接著,回到正題。

女帝問:“你和崔家二郎是怎麼回事?”

燕安耍心眼:“母皇不是都知道了嗎?”

“他來宮中請罪,說是配不上你,自請與你退婚。”女帝反複摩挲燕安的手腕,“退婚不退婚,不是他說了算的,隻是他這樣折辱皇家顏麵,怎麼能再讓他做你的駙馬。不過若是你喜歡,朕可下令處死那青樓歌女”

這麼輕描淡寫。

“母皇。”燕安心頭一跳,抬頭對上女帝的視線:“若您真的處死那歌女,我和他豈不是成了一對怨侶?就算成婚也不會幸福的。”

女帝:“他隻是一介小小士族子弟,你是一國公主,他必定會恭敬體貼地侍奉你。”

燕安反駁:“他人在這裏,心卻不在,女兒不願委屈自己。何況您也說了,他這樣折辱皇家顏麵,是不能再做駙馬的。”

女帝靜靜地看著她,燕安不閃不避,六公主是不會閃避的。一國帝王的視線實在太有殺傷力,燕安差點頂不住。倏爾,女帝忽然露出一絲笑意,道:“燕安長大了,母皇都摸不清你的心思了。”

燕安心頭狂跳,半晌鎮定道:“人都是會變的。”

猶記得在公主府的時候,她和懷舟一起探討過一篇文章,文章作者是六公主她爹徐謙,名字叫什麼忘了,具體寫的什麼也忘了。她隻記得當時懷舟給她總結全篇:“殿下須知,窮則變,變則通。大周律法、製度、思想會變,人也是會變的。”

女帝的語氣又模糊起來:“這句話聽著耳熟,你父親也這樣說過。”

燕安暗暗鬆了一口氣,感謝徐老爹,這一關她過了。

女帝又靜了一會兒,終於徹底從回憶中出來,放開了燕安的手,結束皇家母女聯係感情時間。她直起腰來,麵容一肅,恢複到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狀態。

她完全不避諱燕安,直言道:“於家權傾朝野,朕有意壓製,準備扶崔家起勢。想到這崔雲樓對你也算一往情深,便將這恩寵給他,孰料他竟如此負你!隻是這等關口,朕也不便處罰他太過,否則會逼得朝中那些心思動搖的,都去依靠於家這棵大樹。”

女帝溫柔地看著燕安:“隻好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隻要您別懷疑我,什麼都不委屈。

燕安搖了搖頭。

女帝繼續說:“當然,也不能便宜了崔雲樓。棄了他,可以另選崔氏子弟扶持,譬如那崔家大公子崔子推,雖說是個庶子,但是才能出眾,半點不輸崔雲樓。此人是崔家大房一脈,素來與崔家二房有怨,扶持他起勢,也好殺殺崔雲樓的威風。”

末了,女帝用一副安排相親的架勢,問:“燕安覺得崔子推怎麼樣?”

啊?燕安還聽沒出女帝的意思。

女帝認真地給她分析:“崔子推是個武人,雖不若崔雲樓麵若凝脂,膚白貌美,可也算是爽朗清舉,英武非凡。他還算入眼,燕安有機會,不妨去看一看。”

這句燕安聽懂了。

女帝竟然在一本正經地跟她討論男人長相!還說崔雲樓是個小白臉!!

燕安噎了一會兒,憋出來句:“不著急,慢慢挑。”

女帝了然地點點頭,有些遺憾:“朕也猜到,你大概不喜歡崔子推這樣的長相。”

燕安:“”就是說女帝知道她六閨女素愛小白臉!

燕安心驚肉跳,低頭沉默。

兩人在上麵談話快半個小時,女帝讓她退下:“夜宴要開始了,你去吧,叫陳力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