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認識她的,她叫降央卓瑪,子耳坡村一個頭人的女兒,白仁貢布的老婆。她跟他家還是有些交情的,保姆旺姆阿媽時常給她當和事老,勸說暴脾氣的白仁貢布手下留情。她現在的工作重心在老城北郊子耳坡村的文成莊園和牧場,那兒是她娘家的莊園,賣給了婆家,現在是她在負責打理。
一個苗條有豐滿的少婦從一輛豪車上下來。她身著黃色的絲綢藏袍,改良版,下擺露出露出一截修長的小腿,長長的脖子和白皙的臉蛋兒分外迷人,瘦長身材,a字型腰身尤其吸引人。
每個遇到她的男人都給與她一個熱熱的眼波,而她隻是報以淡漠的臉色。人們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並說了那麼一句:“她可真漂亮。”
工作三個月有餘,巴圖康才第一次正式跟降央卓瑪見麵,不僅僅是因為他醜的沒臉見人,還因為這個土司大少奶奶是個緋聞纏身、眾人關注的目標。
降央卓瑪跟什麼男人有過什麼私事?沒有任何證據,作為康定城第一美女,老公關進禁毒所,她幹淨得像個處女,不可能,人們的想象力不允許。因而自然有許多人喜歡圍繞著這個主題製造各種信息,跟白仁貢布那個花花公子抗爭了那麼多年,沒人相信降央卓瑪是一個老實人,更沒人願意相信她會為那個她特別討厭的鴉片鬼守婦道。這不合常理呀!沒有緋聞,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緋聞!沒有直接證據,不代表沒有事情發生。有人不死心,四處探聽,試著挖掘“汙點”,最終人們挖掘出一個人人都認可的“汙點”,那就是降央卓瑪跟她的小叔子白仁德隆有點不清不楚,這就是現代版的“武鬆”和“潘金蓮”啊。甚至有人傳說金珠是兩個人的女兒。
她的美麗和她的身份不允許她單獨跟某一個男人單獨約會,要跟她正式見個麵,最好請一夥人,也就是降央卓瑪那一幫好朋友,那樣互相牽製,謠言也就起不來。也許,巴圖康是可以例外,畢竟,他給降央卓瑪提鞋都不配,沒人願意把這麼醜的男人跟那麼美的人硬扯在一起,這不是惡心人嘛。
宴會的地點選在跑馬山路的溜溜賓館,巴圖康抵達時,這家和族人開辦的酒店也才剛剛開業三天,賓館門口還有場舞獅表演。
一個高挑、迷人、黑發襲肩的大約三十來歲的女人晚來一步,當她走進來時,引來了跟降央卓瑪差不多的注目,因為她的臀部和腰身火辣。對於這個美女,人們也隻敢遠觀,不敢上前糾纏,她可是跑馬山步行街的外部事務經理金安生,也是這家賓館的經理的間接領導。
吃完飯後,人們開了個房間,邊打牌,邊喝酒抽煙,邊談天說地。貢珠正在抱怨自己遇到的那個男人。由於別人對自己的前男友都不感興趣,很快,大家都把話題集中到身邊的這個醜人身上。現在的巴圖康站長,因為醜,再次出名了。
在跟降央卓瑪正式見麵時,這個退伍老兵早就到過洛桑花茶樓,早就跟她們認識,她們相當歡迎他,不是因為降央卓瑪想把他介紹給自己的這些好朋友,而是他的長相。她們沒見到長得這麼醜的,或者說醜得這麼有男人味的。
“跟獅子一樣!”她們這麼取笑他。
“也一定跟公獅子一樣猛。”她們進一步取笑。
剩女們談論他的理由跟戰爭無關,跟男人有關,跟什麼樣的男人有關,這就是她們談論他的原因。
現在的大城市出現了很多剩女剩男,這樣的人有豐富的社會閱曆,看破了紅塵或者破解人生密碼,也就很難再陷入結婚的迷霧之中。現在這幾個女人都在往那個方向走,因此對單身的事還是挺在意的。金安生、小米、白瑪貢珠、莎莎都是洛桑花茶樓的常客,她們不算閨蜜,但算好朋友,莎莎算是她們年齡最小的一個,也已經33歲了,盡管她在茶樓的燈光下跟情人親吻還會感到害羞。
降央卓瑪推薦的這個站長也是一個選擇。降央卓瑪打廣告說站長在臉沒燒壞之前也是個帥哥,然後她給剩女們看看他當兵的照片,情況屬實。那麼,遺傳基因就沒問題了,問題是說服他整容,這個應該不難。
整個容就成了,算是一個可以考慮的人選吧。經過降央卓瑪這麼些天的努力之後。說實話,不看站長的臉和家庭背景、文化水平,光看他現在的社會地位、身材,這個男人還是有點吸引力的。降央卓瑪為什麼這麼努力了,因為旺姆阿媽拜托她。
當然,這些女人喜歡站長的一個最主要原因是他會安靜地聽你說,他隻會用阿兵哥的故事來吸引人,更多的時候,他喜歡聽你說。據他自己說是害怕孤單,喜歡會說話的人。考慮到他的過去經曆,這個表現還算合理。剛好,女人們都很喜歡說,而且在受傷害後更喜歡抱怨,尤其是有個人願意聽她們的抱怨。可是一般的渣男在哄女孩子上床之前的表現也是這樣的。
“告訴你,我覺得他是唯一能夠聽懂我心裏話的人。”小米說,“即使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話並沒什麼意思。他還是笑嘻嘻地地說‘你說得對’。”
小米是一個四肢細長,皮膚略黑的高個兒女人。她已經33了,在這幾個好朋友中,年紀算第二小的,隻比莎莎大兩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