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之沒想到,前兩天答應了自己比賽會好好加油的人,竟然在賽前訓練時右腳受傷,然後退賽了。工作中途休息時,舒安之刷到了羽生結弦因傷退賽的新聞,在這個節點受傷,還退賽了,恐怕問題很嚴重了。舒安之連忙撥打他的語音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發的信息也石沉大海。舒安之很擔心,但是又毫無辦法,於是整天都心不在焉。
工作完幾人在酒店吃晚飯,舒安之頻頻看自己的手機,都沒有收到信息。朱頌玲問她:“安之,你今天這麼了,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吃飯都在等消息?”
“朋友意外受傷了,但是聯係不上人,有點擔心。”舒安之回過神,回複完他們的關心,又吃起了晚飯。其他人看她不太想說話,於是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吃完飯回房間的時候,舒安之等的那個手機鈴聲終於響了起來。她立馬接了起來:“yuzu,你的腳傷嚴重嗎?現在在哪?還在東京還是已經回仙台了?”
“問題不大,就是接下來要靜養一個月了,之後的比賽都不能參加了。”這聲音這語氣聽起來完全就不是問題不大啊,舒安之心裏想著,然後問:“那你現在在東京還是回家了?”
“還在東京的。”她問一句他才回答一句。
“yuzu,”舒安之輕輕叫了他一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那你現在需要我過去嗎?”
沒有立刻得到答複,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地址給我,我現在過去。”得到回複,舒安之立刻問他要了地址,準備過去。
幾人房間都在同一層,這個時候幾人剛出電梯都還沒到房間,於是她跟他們說:“朱老師,學長,覃姐,我現在出去看一下我受傷的朋友。”
“那你晚上還回來嗎?”朱頌玲問。
“看情況吧,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行,你去吧,也不用急著回來,這邊的事情我們三個人也夠了。”朱頌玲拍拍她的肩說:“晚上出去自己注意安全,有問題就聯係我。”
“好的,我知道,謝謝朱老師,學長,覃姐我先走了。”然後她轉身步伐急切的往外走去。
打了個出租車,她從一家酒店到了另一家酒店,下車的時候她給羽生結弦發了個信息,告訴他她在樓下大廳。她很快得到了回複,讓她稍微等一下,他請人到樓下接她。沒等多久舒安之就看到了來樓下接她的人——羽生由美女士。他媽媽親切地和她打了招呼,帶她往電梯走去。電梯裏有其他人,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直到出了電梯,舒安之才問了羽生結弦的情況。他媽媽告訴她,這次傷地比較嚴重,如果養得不好可能會影響他的職業生涯他接下來需要靜養。
舒安之聽了很難受,腦子裏各種想法交雜在一起,一下想怎麼樣對骨頭恢複比較好,一下子又冒出來萬一他真的不能滑了要怎麼辦,等會兒她要怎麼麵對他,各種思緒混雜,沒有一個問題能得到答案。兩人沉默地來到了他們的房間門口。
他們住的是一間套房,他媽媽把她帶到他的房間門口,告訴她羽生結弦就在裏麵,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舒安之敲了敲門,想到他走路可能不方便,她也跟他說過要過來了,於是就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麵沒開燈,舒安之打開門的時候,客廳裏的光照了進去,看見他背靠在床頭坐在床上,發現有光進來不舒服地眯了眯眼。她也沒開燈,把包和外套扔到房間的沙發上,然後轉身關上了房門,摸黑朝他走了過去。
大概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黑暗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負麵的情緒,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給了她一種安全感,這一刻,某種束縛著她的東西似乎碎了。她走了幾步,手就摸到了另一個人的體溫,她坐到了他的床邊,握住他的手,輕聲問:“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耳邊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似乎是他搖了搖頭。沒有聽到他說話,她又往前坐了一點,雙手往上摸,摸到了他的臉,沒摸到什麼問題,然後放開了手幹脆整個人往前探把自己整個埋進了他的胸膛,伸手抱住了他。她繼續問:“你還好嗎?我很擔心你。”
半晌,他還是沒有說話,她聽到了他吸鼻子的聲音。舒安之鬆開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果然已經被淚水浸濕了。舒安之頓時手足無措,慌慌張張地想用手幫他擦掉眼淚,但是她根本擦不幹,她都快急哭了:“你怎麼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該怎麼辦啊?”說著說著就不自覺地帶了哭腔。
他還是沒有說話,但是把她拉近了自己懷裏,下巴抵在她的肩頸出。她吸吸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溫柔著回抱著他,感受到他的淚水慢慢沾濕她的毛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舒安之就一直溫柔地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背,無聲地陪伴著。
他終於還是說話了,聲音帶著不曾有過的低沉喑啞:“安安,我以後要是不能滑冰了怎麼辦?”
舒安之想了想回答:“不能滑就不滑了唄。當然我跟你的想法肯定是不一樣的,我知道滑冰對你來說很重要,是你的生命也是你的信仰,可能讓你放棄他約等於讓完全放棄自己。但是你也不是隻有一條路能走啊,你還年輕著呢,不能比賽了就去跟你偶像一樣開個冰場自己培養選手,有空去參加參加冰演,甚至可以開一個你自己的冰演品牌出來。本來你退役以後也是這樣打算的不是嗎?現在不能滑了,你就當提前退役了唄。”
“你說得好輕鬆啊!”他嘟囔著說。
“是啊,因為我不是你啊!”舒安之說:“還有你現在喪氣什麼?醫生又沒說你肯定不能比賽了,隻是告訴你有一定的幾率而已,好好養傷,早點養好恢複訓練,說不定還能趕上明年的平昌冬奧會,完成你的衛冕目標呢。你不是從來不放棄的嗎?現在就開始覺得自己要退役是不是太早了一點?你才22啊,身體恢複地最快的時候,說不定明天去檢查醫生就推翻原來的結論了。”
“真的嗎?”他把她摟得更緊了。
因為兩人貼得更緊了,舒安之感受到了另一顆心髒的跳動,她回答說:“yuzu,我感受到你心髒在跳動了,很有力,它好像在跟我說它才不會認輸。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