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敵意的目光瞬間就讓沈嵐疏想到了這一路暗中窺視自己的人。
他的注意力本來是放在沈老爺子身上,見狀不著痕跡地掃去餘光,一道寒芒先在眼尾乍現,繼而一張略顯陰沉的臉躍入眼簾,其藏在鏡片後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陰冷且不善。
沈嵐疏眉頭狠狠一皺,壓在劍眉下的眸光一冷:“季先生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低沉的嗓音在細雨無聲的墓園回蕩,引來了在場其他人的注意。
厭也跟著扭身仰頭,隻看到季星野倉促地收回目光,垂頭與自己對視了一秒,又慌亂地別開了眼,好似不敢與自己對視。
這番怪異的舉動惹得厭側目而視。
循著他別開的方向,望見一片被雨水澆濕的墓碑,沒看出什麼來,就費解地問:“怎麼了?”
季星野望著遠方,抿了抿唇,啞聲說道:“沒事。”
看見這一幕的沈嵐疏斂神若有所思起來。
從昨晚跟沈江眠抵達葬禮現場到現在,他跟季星野唯一的交集就是對方昨晚的領路,當時對方的態度很友善,路上還主動跟沈江眠搭過話,瞧對方一身的風流勁兒,不用看都知道他對沈江眠產生了興趣。
總不至於是為了沈江眠而仇視自己,那……
他又看向一臉不解的薑青厭,聯想到昨晚無意聽到的那番話,再結合眼前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就說不過一次交集的人哪來的敵意。
思及此,他望著薑青厭的目光就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聞言的厭擰了下眉,又看了看已經收回目光的沈嵐疏。
見二人周身都縈繞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生人勿進氣場,也就沒再說什麼,繼續看向單膝跪在墓碑前的沈老爺子——沈老爺子摸著骨灰盒,不舍地說了會兒話,才紅著眼打開墓地的小格子,將江外公和妻子合葬。
連日來的陰雨綿綿導致墓地濕氣極重。
就好似鎖住了一片白霧,從外頭看如披白紗,使得這片陵園置於一片彌漫的輕霧當中,可人在裏麵待的時間久了,就會被濕氣纏繞,滲入衣衫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陰冷感。
顧及厭的腿和上了年紀的沈老爺子,在給江外公下葬後,沒有久待就離開了陵園。
陵園的入口停放著兩輛車。
葬禮結束,眼看就要分道揚鑣,沈老爺子忽地走到厭麵前,彎腰握住他的手,一臉慈愛地問:“青厭,你願意跟我去京都生活嗎?”
迎著沈老爺子期待的眼神,厭張嘴正要說話,右肩忽地一沉。
他頓了一下,扭頭就見肩膀上按著一隻手,手的主人好似有些緊張,無意識地收攏了五指,捏的他忍不住蹙起了眉,想到了劇情裏薑青厭的選擇。
“孩子,不著急。雖然我是受你外公所托,但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
他皺眉的模樣落在沈老爺子眼中,以為他是在為難,就打斷了他的思緒安撫道:“你可以先回去慢慢考慮,等你外公過了頭七再告訴我答案,好嗎?”
劇情裏的沈老爺子也是這麼說的,不過是在薑青厭拒絕之後。
而薑青厭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舍不下季星野。
但是——
“爺爺!我不同意!”
厭望向開口的人。
就見身形高挑的沈江眠踏雨走了過來,扶起彎腰的沈老爺子,擰起好看的眉毛:“您帶的藥不夠,可不能拿身體開玩笑!”
“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沈老爺子不高興地說。
“您有什麼數?要不要我找個鏡子給您照一下?”
從清早出發去火葬場,到江外公下葬,過去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