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厭現在不但沒錢沒收入來源,同時還欠了一筆外債。
這筆外債是季女士借的。
當時江外公住院接受治療,一天的花銷不是薑青厭這個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能承受的,他轉讓了快餐店,還想把江外公承包的幾十畝地也一塊轉了。
是季女士看不過眼,主動借了他二十萬。
既然不預備去京都,厭就要找份工作養活自己,還兼還債。
但不良於行的雙腿限製了很多工種,他自己倒是會畫油畫,可這玩意……怎麼說呢,沒有名氣,作出來的畫就一文不值,更別說畫畫的材料也是一筆開銷。
至於其他技能……
打架算嗎?禦獸行嗎?陣法能拿出來嗎?還有煉丹……
想到煉丹,他冷不丁想到了江外公承包的那幾十畝地。
本體為紅蓮的厭天生對植物就有親和力,與其絞盡腦汁的去想自己能做什麼,還不如繼承江外公的那幾十畝地——因為他在記憶中看到江外公有時候趕不及回來,就住在那邊。
也就是說那邊有休息的地方。
在他不想跟季星野糾纏的情況下,搬到那邊去就不會顯得太突兀。
就是腿有些不方便。
不過具體情況可以等明天去那邊看過後再決定。
有了決策,厭這才閉上眼準備睡覺。
臨睡前,他回憶自己經曆過的兩世,還從沒為錢發過愁,就忍不住再次給嵐疏記了一筆。
這邊剛說服爺爺,走出房間的沈嵐疏冷不防又打了個噴嚏。
恰時一股穿堂風不知道打哪吹了過來,鑽進他單薄的襯衣裏,激起一層雞皮疙瘩,他搓了下手臂,狐疑地擰了擰眉,暗自思忖,難道自己是真感冒了?
沈嵐疏吸著鼻子回到房間,給前台去了個電話,讓人送盒感冒衝劑上來。
。
次日中午,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停了。
厭跟季星野和季女士在院子過道吃飯的時候,望了望潮濕的院子,說了想去農場那邊看看。
季女士聽完後放下碗,抬起一雙與季星野相似的眼,仿若洞悉了他的想法:“青厭,姨很想支持你,但你一沒種地經驗,二個你的腿……”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略過這句繼續道:“這樣吧,你要是不想去京都,就跟阿星再找個門店繼續開店,錢不夠我給你倆投資。”
厭之前經曆的兩世裏,穿的身體都沒遇到過真心待他的長輩。
驟然碰到個為他著想的季女士,讓從沒體會過親情的厭覺得怪怪的,但感覺……還不賴。
“季姨。”
厭也跟著放下筷子,彎眉而笑:“我就是去看看,順便把外公放在那的衣物什麼的取回來。”
“那我開車送你過去。”季星野扒完碗裏的飯,放下碗起身回房換衣服。
季女士歎了口氣:“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在我心裏跟我親兒子沒有區別,所以不要怕麻煩我,種地那活兒真的不適合你,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決定好了,就跟阿星說。”
“好。”厭點頭。
“你啊!”
季女士無奈地搖了下頭,起身說道:“那你繼續吃,我約了牌友打牌。”
季女士說完回了房。
厭看著自己碗裏還剩下的半碗飯,端起碗來準備繼續吃,院門突然傳來了叩門聲,他下意識扭頭,就見上麵鏤空的鐵門外站著個陌生的男人。
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
梳著大背頭,一身掩飾不住的幹練精英氣質,與周遭的環境是格格不入。
男人與他對視了一下,詢問了一句:“請問薑青厭是住在這裏嗎?”
厭擰了下眉:“我就是。”
聞言男人衝他點了下頭,旋即推開鐵門,門哐當幾聲,透過越來越大的門縫,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熟練麵孔豁然躍入厭的眼簾。
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慵懶地靠坐在輪椅上。
不怕冷地敞開了領口,露出一對精致的鎖骨和小麥色的皮膚,衝淡了西裝禮服帶來的莊重和疏離,顯得隨性散漫了些,而唇角微微芡起的弧度又添了幾分漫不經心。
厭不由地把目光盯在他的腿上——這貨的腿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愣神間,坐著輪椅的沈嵐疏已經被推到了他的麵前。
他緩緩抬起頭,就見男人翹起尤為好看的唇,端坐起身體,發出醇厚低沉的嗓音:“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沈嵐疏,你外公去世前跟我爺爺口頭定下了你跟我妹妹的婚事,所以,我也是你的準大舅哥,薑先生,今後,你就是我的準妹夫了。”
沈嵐疏說著,彎腰朝端著碗的厭伸出一隻手:“妹夫,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