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被突然的吻堵在了喉嚨裏。
近在咫尺的麵孔和唇間柔軟的觸感讓沈嵐疏一怔。
不斷鑽進鼻腔裏的灼熱氣息含著酒香燙得他心口一悸,他停滯了一秒的呼吸驀地急促起來,抬手就要去按青年的後腦勺。
可大掌卻在剛觸及發絲的瞬間,又驟然捏成拳頭放了下來。
閉了閉眼,緊握成拳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如此反複,才一點點把心中加深這個吻的衝動給壓製下來,然後攬著青年的肩膀,把醉酒的人橫放在腿上躺好。
沈嵐疏自認為自己不是個君子。
從小到大,隻要是他想要的,他就會不擇手段也要拿到,可對待青年……
他低頭凝視被酒精染紅臉頰的青年,泛白的指尖抬起,用指腹摩挲著青年泛著光澤的唇——他希望倆人的親吻是在彼此都清醒且自願的時候。
開車的李森透過後視鏡看完了這一幕,內心無比震驚。
可仔細深思,也不是沒跡可尋,比如第一次見完薑青厭,得到了可以應付沈老爺子的答案,按說那會兒老板就可以走了,可老板卻以太敷衍而留了下來。
而第二次見麵又一改常態,以安排工作的借口把薑青厭邀出來吃飯,還美其名曰是為自己分擔工作。
可拉倒吧。
從薑青厭來京都後,他的工作量隻多不少。
不過他還以為這是老板在照顧薑青厭,畢竟薑青厭是沈老爺子看重的孫女婿——是自己天真了。
“李森。”
沙啞的嗓音突然響起,像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一樣,克製又緩慢地在車廂回蕩:“你聯係一下設計大師vaux,讓她幫忙以紅鑽設計一對鑽戒,用紅蓮主題。”
李森張了張嘴,想問老板還記不記得薑青厭是老爺子安排給沈小姐的未婚夫。
但他透過後視鏡,正好看到老板骨節分明的手掌扣進薑青厭無力反抗的指縫當中,再一點點收攏,扣得是密不可分,好似就這麼天荒地老地牽手緊扣下去。
看著似有些浪漫,李森卻不知為何從中看出了令人心驚的占有欲。
他到嘴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最後隻剩下個‘是’。
車子在街道飛疾而過,一路開進了沈家的四合院底下停車場。
時間還早,夕陽還沒落山。
李森推著輪椅跟在抱著醉酒的薑青厭的老板進了電梯,餘光往前瞄了一下,就見老板正小心翼翼地把薑青厭的頭按在懷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在私生活普遍混亂的這個圈子裏,隻對鑽石情有獨鍾的老板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也不是沒有俊男美女自薦枕席,畢竟他老板好歹也是個優質單身漢,應酬的時候出入歡場更有合作人逢場作戲,可老板巍然不動,無情寡欲得令人發指。
所以他還一度懷疑老板是不是不舉,才那麼清心寡欲。
李森在心裏想七想八,電梯登頂。
叮的一聲,電梯門一打開,烏泱泱的一堆人擠擠挨挨地堵在電梯門口,他掃了一眼,男女老少分成兩撥,簇擁著沈江眠的年輕一輩,以沈老爺子為首的老一輩。
好家夥!
一個不少,全都在這裏了。
而被這般盛情迎接的人……此刻正因醉酒而呼呼大睡。
濃鬱的酒氣撲進沈家人群中,沈嵐疏父親眼中漾著的笑意一淡,冷冷地瞥向兒子,不輕不重地問:“沈嵐疏,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