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精致的小公寓裏。
猛地一下,南卿從夢中醒來,腦子像漿糊一樣,一團亂糟糟,神色有點恍惚,頭疼地厲害。
她起身坐在沙發上,抬起手背,把臉上殘留的淚珠擦拭幹淨。
南卿嘴角勾起,多虧了這個夢,她想起來段瑜長什麼樣了。
她還以為再也想不起來。
說來覺得遺憾,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居然沒有合照過。
想起她那時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病房門口站著一圈眼熟的保鏢,她就知道是那邊的人派來的,她還奇怪段瑜為什麼能進來。
段瑜說是那個秘書允許他進來的。
那個秘書,姓李,是在她四年級的時候,調過來兼顧處理她的事。
李秘書比南卿大十幾歲,明明那時隻是剛出社會的畢業生,臉上卻有著跟同齡人不一樣的隱忍,外表永遠都是那樣的不苟言笑,符合所有專職秘書的特征,認真、嚴謹、能幹、利索、識時務、永遠服從上司。
小的時候南卿還曾經哭著向李秘書求救,但李秘書一如既往的認真負責,隻服從上司,對她沒有憐舍過一個眼神。
而讓她發現李秘書的另外一麵,是在她高考完的當天。
咖啡廳大堂的角落位置,李秘書穿著很嚴謹的職業套裝,就連頭發都精心盤過。
而坐在李秘書對麵的南卿,還穿著校服,抱著書包,正一臉疑惑地看著李秘書。
李秘書端起一杯咖啡,很優雅地喝了一口。
“你宿舍的行李我已經讓人幫你整理搬回去。”
“謝謝。”
“做完今天我就離職了。”
南卿倏然抬起眼眸,微微顫動。
隻見李秘書站起來,鄭重地給她鞠了個90°的職業躬。
“對不起。”
南卿唇瓣微張,卻不知道說什麼。
“因為要還家裏無底洞的債,我找了份工資很高,卻幹著毫無底線內容的工作。”
“對於你的成長,我一直無動於衷,這是我很抱歉,同時也是受良心譴責的地方。”
李秘書低著頭盯著咖啡杯的杯沿許久,從公文袋裏拿出一份檔案袋放在桌子上推到南卿麵前。
“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做的。”
隨後她起身離開。
南卿轉過頭看著她挺直的腰杆,幹淨利落的發髻,修身的職業套裝,一步一步地從她視線消失。
她回過頭,伸手要去拿那個檔案袋,可是手不知為何顫抖起來。
南卿解開檔案袋,抽出裏麵的文件,看到開頭有一張白紙寫著字,她立馬用手捂住嘴,眼淚瞬間湧出來。
紙上寫著:“以下是我從開始工作至今,這九年來所收集有關南氏集團違法犯罪的事項及證據,最後一份是林氏王秘書所收集,附帶u盤,希望對你有幫助。”
其實在她懂事之後,就會翻家裏收集證據,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哪怕她向警察求助,但因為那兩個人有律師,很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的結果頂多是調節糾紛,被教育幾句。
她想從根本上絆倒他們,但因為家裏那兩個人本身就是競爭對手,不可能放會致命的文件在家裏。
堅持幾年之後依舊毫無收獲,逃又逃不掉,死又死不了,她甚至已經放棄,選擇順從,想著一輩子就此算了。
原來她不是孤立一人
說起來有點奇怪的是,在她匿名舉報之後,很快就有人在網上發起輿論,以及附加視頻等證據,那兩個人背後涉嫌多件命案。
很多之前被他們抹掉的證據,被人查到了。
判了無期。
南卿懸掛了十幾年的心,終於落下了。
在小窩裏休息了兩天,周日晚吃著自己煮的粥,刷完牙後出發回學校。
她站在公交站牌旁,時而盯著馬路中間,時而盯著車來的方向。
腦子裏想著段瑜的長相,她害怕一不小心又把他忘掉了。
南卿曾經找過段瑜,在他消失之後,雇過私家偵探幫她找,找不到,也許他出國了。
其實她不信神,但會覺得,既然用心找過沒找到,那可能是命運的安排,強求不來,可能在以後的某一瞬間,會再次相遇。
她期望著,也為這一天而努力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