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來!胡鬧!”
何芮將工作間的座機電話開啟免提功能後,大家首先聽到的就是這兩個嚴厲的詞。
何芮坐在沙發上,一臉淡然。王叔站在酒櫃前望著空了的朗姆酒瓶默默搖頭,也不知道他是為酒還是為林夕粗魯的救援行動。
在凝重的氣氛中,小其很快淪陷,食指翹起,指向林夕,將責任全都推了出去。
倩倩則偷偷對林夕眨了眨,隻有她對林夕的行動表示讚同。不過這小妮子做事常常不過大腦,所以她的讚同起不到絲毫作用。
在這嚴肅氛圍中,林夕卻嚴肅不起來。他咬緊牙關,努力克製想笑的衝動,忍得太過辛苦,以至於兩邊臉頰憋成了皮球。
離開時代廣場時,何芮在車上就說過這兩個詞,當時林夕以為女神之怒降臨了,一路上心情比唱著《忐忑》高空走鋼絲還要忐忑。誰知道這是何芮留下的一個梗,她向林夕預測了委托人對商場混亂的反應,而且一字不差。
林夕奇怪的反應讓倩倩皺起了眉頭,攤開雙手,用肢體語言向他發起質問。
林夕聳聳肩膀,沒有解答倩倩的問題。
沉默了好一陣,電話裏重新響起委托人的聲音:“我知道,宋慶書發現了竊聽器,這對你們不利,但你們知道剛才的行動給商場造成了多少損失嗎?”
你知道剛才的行動給商場造成了多少損失嗎——這句話何芮也說過,和委托人的話完全是一個意思。
林夕終於憋不住了,臉部肌肉酸得像抽筋了似的,噗哧一聲嘴裏漏了氣。
受到林夕的影響,何芮也無聲地笑了起來,但她笑得要比林夕文雅得多,一邊還捂住電話聽筒,以免這邊的愉悅情緒對委托人造成更大的衝擊。
倩倩看看林夕,又看看何芮,被兩人弄得一頭霧水,“王叔,你快來看看啊,組長和小林子是不是被人下毒了?要不把他們送醫院吧。”
王叔一樣愕然,搞不懂他們的笑點在哪。
委托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念叨著,何芮衝林夕擺擺手,他重新咬牙忍笑,仔細去聽委托人的損失報告。
“首先是一上午的營業額沒了,有顧客在逃跑過程中受傷或者受到驚嚇向商場提出賠償,還有人趁亂掠奪商場財物,隻是這幾個方麵的損失就已經達到兩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之後,倩倩叛變了,怒視林夕。林夕則再也笑不出來了,損失了這麼多,他可賠不起。
委托人還在繼續:“另外消防隊認為商場亂報火警,準備以擾亂公務罪對我們提出指控,媒體也在給我們製造壓力!現在公關部正在召開新聞發布會,我們隻能以火災逃生演習為理由來堵住媒體的口!”
火災逃生演習,林夕癟了癟嘴,他倒是早就想到這個借口了。
最後,委托人總結道:“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這個爛攤子我幫你們收了,不過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吧。”
老爺子?誰啊?盡管林夕很好奇,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
何芮向委托人表達了歉意,然後就掛了電話,自始至終也沒請求委托人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林夕不敢相信何芮這樣就放棄了,他不解地問:“這樣就完了?我們不是該拿出第二套計劃?”
何芮搖頭,“我們搞砸了任務,委托人說中止合作,那就是結束了。這就是我們遊梟的工作方式。”
林夕皺了皺眉頭,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任務還沒有完成就被中斷,這種感覺就好像去麵館點了一碗牛肉麵,剛吃掉表麵的幾粒牛肉就被老板催著買單走人似的。
林夕將這次失敗歸結為對他的教訓,並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都怪我。”
何芮吃驚地望向林夕,“沒有啊,你的臨場反應非常棒,營救行動雖然衝動了一點兒,但我們順利撤離,還拿回了一隻竊聽器,所以終歸是成功的。至於任務的失敗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們大意了,沒有考慮到目標會對辦公室進行突擊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