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口口聲聲說自己沒仇人的石中遠在林夕的逼問下最終羅列出了二十多個名字,又逐一將這些設想推翻。
林夕翻了個白眼,調笑道:“嗬嗬,仇人真少,才二十多個而已。”
石中遠想破了腦袋也不想不出誰會綁架他們,但當夜幕降臨時,答案卻不請自來了。
林夕聽到遠處的車聲,連忙提醒石中遠不要再說話。沒過多久,一輛黑色的吉普駛入電鍍廠,一個身著黑色大衣的中年人從車後座鑽出來。醉鬼男見了中年人立即迎上前去,點頭哈腰,盡顯諂媚。
林夕的靈魂形態懸浮在幾人斜上方,在車燈和手電筒的光芒中仔細觀察這個眼神中透著凶悍的中年人。
中年人大約五十來歲,頭發斑白,皮膚黝黑,額頭上有幾道深深的皺紋,像用刀刻出來的一樣,與整張臉顯出的歲數略顯不符。他的左眼瞎了,從眼眶向下延伸出一道難看的傷痕,一直延伸到嘴角。
醉鬼男指了指身前的廠房,中年人微微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陰戾的笑容。
中年人走向廠房大門,醉鬼男和幾個小嘍囉趕忙跟上,打著手電在左右為他照亮。在幾人的簇擁之下,中年人昂首挺胸,用網絡小說的話來說,充滿了王霸之氣。
聽到幾人的腳步聲,石中遠緊張得有些發抖。中年人很享受這種感覺,徑直來到石中遠麵前,拍拍他的肩膀,說:“老朋友,還記得我嗎?”
石中遠渾身劇烈一顫,接著僵住了。
“嗬嗬,看樣子你還沒忘掉我的聲音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了,我頭發白了大半……”中年人說著摘掉石中遠頭上的布袋,半眯著眼打量著石中遠,“而你也老了。”
石中遠雙眼瞪圓,嘴巴張得能塞下個雞蛋。
“怎麼,見了老朋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康……康俊!”
“嗬嗬,是我。沒料到今天會和我重逢吧?”
不僅石中遠沒料到,林夕也沒料到。不是說康俊還在坐牢嗎,他怎麼會是這場綁架的幕後主使並突然出現在這裏?
有人為康俊搬來一把椅子,他將椅子拖到石中遠對麵,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又從一個小嘍囉手裏拿過手電筒,開到強光檔照在石中遠臉上,照得石中遠睜不開眼。他露出變·態的笑容,說:“老了,你是真的老了。說起來你比我年長十五六歲,是吧?當初我們關係真不錯啊,這叫什麼來著……噢,對了,忘年之交!”
啪的一聲關掉手電,康俊笑了起來,指著石中遠對身邊的小嘍囉說:“哈哈哈哈,忘年之交!就是這個忘年之交,讓我的前妻懷了身孕,又讓一個女人嫁給我以便套取我撈錢的門道,而且這個女人也有了他的孽種!然後你們知道他幹了什麼嗎?搶了我的金礦,拆了我的生意,還差點要了我的命!”
石中遠緊張得臉色慘白,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嗬嗬,老朋友,知道我這些年在牢裏是怎麼過的嗎?對於你來說,二十多年眨眼就過了是不是?但對於我來說,是一天一天咬牙數著過來的!我一直想出來,想出來找你,我越獄三次,前兩次都失敗了。最後一次,牢裏一個朋友幫忙,我終於逃出來了,但是在爬出電網的時候丟了這隻眼睛!為了躲避追捕,我在又臭又黑的排糞管道裏趴了三天,整整三天,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康俊越說越激動,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石中遠憋了好久,終於憋出幾個字:“康俊,你聽我說……”
“別說!老朋友,什麼都別說!”康俊猛地站了起來,一腳將椅子踢翻在地,“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敘舊,而是來討債的!你欠我的,我全都要討回來!”
林夕的靈魂已經回到身體,一邊揣摩康俊所說的每一句話,一邊也在尋找脫身的機會。他仔細分析了現場的情況,考慮了好幾種方案,又針對每一種方案進行可行性推斷。對方人多,又有武器,他必須十分謹慎。他知道,對方隻會給他一次逃脫的機會,一旦失敗就玩完了。
石中遠心驚膽戰,“你要什麼,我……我都給你。”
“你當然會給我!”康俊笑了,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沒有接通電話,而是將手機遞到石中遠麵前,故意要讓他看看這個號碼。
石中遠看了一眼,驚訝地問:“你怎麼有我的律師的電話?”
“哈哈,很驚喜麼?我向你保證,後麵還有更多的驚喜。告訴你的律師,股權分割延後,之前你所作出的安排和所立的遺囑全都作廢!”
石中遠的眼皮都開始跳動,他已經猜到康俊的目的。他微微搖頭,不願合作。
康俊也不多說什麼,衝手下揮了揮手,然後指向硝酸池正上方的天花板,“把他們給我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