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激起千層浪!
孫老板愣了楞,然後唰的一下扭頭,目光犀利,朝遠處喊話:“傅先生?”
語氣詢問。
他本來不相信謝綏能是傅景榆的人,可是對方的表情實在太過篤定,導致他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決定確認一番。
眾人齊刷刷望去,隻見那道宛如石雕的背影動了動,然後緩緩轉過身。
傅景榆的表情一如既往冷漠,似乎並不太關心這種事情,有些興致缺缺。
他懶懶抬眼,視線落到謝綏沾血的衣服上,頓了頓,並沒有說話。
那雙內斂的眼睛像深海,將所有情緒都掩埋。
謝綏死死盯著他。蒼白的臉頰染上血汙,渾身狼狽,明明看起來很脆弱,卻挺直了脊背,露出如同那天晚上一樣的笑容,蘊含某種孤擲一注的固執和瘋狂。
——這種即將在絕望邊緣破碎毀滅的美,幾乎令人移不開眼睛。
傅景榆得承認,這一刻他有心動過。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纏碰撞,滋出激烈的硝煙與火花。
謝綏知道,對方是想讓他吃些苦頭。
畢竟那晚的欺騙和屈辱是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的。
他沒有說話。
他也沒有說話。
最後,傅景榆開口:“不認識。”
簡簡單單三個字,冷酷地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
孫老板原本提起的心卻頓時落下,暗地裏鬆了口氣。
雖然傅景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其實有時候瘋起來就是條瘋狗。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現下再沒有什麼可顧忌,他暢快極了,蹲下來,一張老臉笑成菊花,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捧住謝綏的臉,沿著清冷的輪廓緩緩摩挲,滿是心疼:
“小謝呀,人到絕望關頭總是喜歡說糊塗話,傅先生他根本就不認識你啊,我看你肯定是太累了,要不先上去休息休息吧,等我這邊忙完,我們等會兒就回家把合同給簽了……我是你的粉絲啊,肯定是不會害你的。”
這人根本就是個老變態。
傅景榆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那兩隻肥手上,移開、又落回去,最後狠狠皺起眉,眉眼處浮現出幾縷微不可查的戾氣。
像是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被玷汙。
這使他內心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再聯想到孫老板的年紀和長相,便有種說不出來的膈應。雖然剛才也有過,但遠沒有現在強烈。
——他能接受謝綏被摧毀,接受他破損的模樣和殘缺的身體。
卻不能容允他被覬覦。
和玷汙。
……
重重放下茶杯。
“砰”的一聲,孫老板下意識抖了抖手。
疑惑:“怎麼了,傅先生?”
傅景榆微笑:“沒什麼,你繼續。”
孫老板果然色欲熏心,真敢繼續,不出意外被謝綏狠狠咬一口!
“啊——”
他疼得尖叫甩手。
緊接著謝綏就被甩了一巴掌,嘴角流下一絲血線。
他幾乎被拖著往前走。
孫老板離奇震怒,隻恨不得將人大卸八塊!
就在謝綏以為自己會被拖到隔壁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等等——”
孫老板停下腳步,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沉著臉,語氣不善:“傅先生,您想做什麼?”
傅景榆終於坐不住,站起身,撿起地上的外套走過來,“凡事都有度,今天就到這裏為止吧。”
孫老板捂著受傷的手,目帶警惕:“您跟他非親非故,來摻和這一腳做什麼?”
傅景榆:“第一,任何買賣都講求你情我願,既然他不願意那就沒必要強求。第二,我看他性格偏激,弄不好容易鬧出人命,這也是為你好,難不成孫老板喜歡進橘子吃免費飯嗎?第三,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本人見不得血,說來有些玄學,我每次見血總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