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點點頭,道:“娘子稍等片刻。”說罷,便闔上門,往觀中跑去。
雲居觀位於楮山半山處,清晨霧重,站在此地望去,滿眼雲霧,繚繞在四周,置身此間,恍若雲中之人。
不多時,便聽到觀中大門打開的聲音。
賀令薑轉身看去,就見一位道人在小童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他身著靛藍道袍,頭戴白玉道冠,手執一柄拂塵,山中微風拂來,手中的拂塵連著寬袍大袖隨風飄動,很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行走間步履輕盈,想來也是術法高深之人。
看到賀令薑,道人上前幾步,問道:“可是賀七娘子?”
賀令薑微微頷首,眼中有幾分疑色:“道長是?”
“貧道玄陽。”
賀令薑了然,原來是這雲居觀的觀主,玄微道長的師兄啊。
“原來是玄陽觀主,失禮了。”賀令薑雙手合握於胸前,微微欠身道。
玄陽觀主笑道:“賀七娘子無需多禮。”
看到賀令薑身後的一行人,玄陽不由問她:“我聽這小童說,賀七娘子是來尋玄微師弟的?”
賀令薑點頭,說道:“先前賀家之事,得幸由貴觀的玄微道長出手解決,賀家感激不盡。如今家中有事,還需請玄微道長去一趟。”
玄陽觀主笑道:“此乃修道之人的分內之事,賀七娘子不必多禮。隻是,如今玄微師弟正在為諸位弟子授早課,講解經書。賀七娘子不妨移步觀中,坐下喝杯茶,稍等片刻。”
“也好。”
賀七娘子先前便是在這出的事,她之所以提出要來雲居觀請玄微,為的也是趁機看看。
玄陽親自領著她往待客的茶室去,又讓小道童去沏一壺熱茶來。
“賀七娘子先前在後山出了意外,導致娘子受傷,也是我雲居觀看護不周之故,不知如今娘子身子可還好,有沒有什麼大礙?”
賀令薑搖頭:“無事了。”
玄陽眼中一鬆,欣慰道:“那便好,否則我觀中上下都心中難安。”
他看了一眼賀令薑的額頭:“七娘子這額頭,是先前落下後山矮崖摔傷的?”
賀令薑抬手輕拂額角的紗布,點頭道:“應該是吧。”
應該?
看著玄陽不解的目光,她笑著道:“許是摔倒了腦袋,我也不知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都不記得了?”玄陽眼中好奇。
賀令薑點點頭,“醒來後就腦袋空白一片,我隻昏昏沉沉地往前走,後來碰到阿滿她們來尋我,這才回了家。”
玄陽眉頭微皺,捋著頷下的胡須,道:“這般情況,倒是少見……”
“是呀。大夫說許是腦中有血塊,壓迫到記憶。但也無妨,保不準,哪一天也便全都想起來了。”
聞言,玄陽眉頭稍稍舒展:“如此便好。想不起來往事,難免會有些不便。”
賀令薑端起茶盞,輕飲一口,方無謂道:“這也沒什麼,身旁有婢女們提醒著,倒還好。”
她今日換了件交領的衣衫,動作間便露出頸間纏著的薄紗。
玄陽不由問道:“七娘子還傷到了脖頸?”
賀令薑放下茶盞,指尖摸著頸間的薄紗,道:“是有道傷口,不知是不是從山上滾落時,被山間的碎石劃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