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料定他把魯立新忘光了,轉身就走。
誰知荀覺偏在此時來一句:“你說是吧,邵醫生?”
秦晷:“?”
他一問三不知,表情比白紙還空白。
荀覺隻好說:“就是魯立新呀。說不見就不見,蜘蛛俠也不帶這麼演的吧!”
他說完,做了個鬼臉,還比了十分誇張的手勢,唬得兩個病人毛骨悚然,麵麵相覷。
秦晷驟然感覺進了社區老年人活動中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好先把小護士打發出去找人。
這時,那個斷腿的病人皺眉說:“你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剛斷電那會,門外確實有什麼東西爬過。不過我們關著門,沒看見。”
“對、對!”肺炎病人趕忙道,“當時我們正關著門打牌,他出一對q,我懷疑他炸我,一門心思都在牌上,沒留意門外動靜。不過斷電後我開門出去看了眼,外麵什麼也沒有,隻是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什麼味道?”
“說不上來。”肺炎病人轉頭看向病友,像在征求意見,“像是死老鼠,又有點腥臭,具體是什麼味兒我可真形容不出來。”
“嗨,肯定是前麵廁所味兒。”斷腿病人撇撇嘴,不以為然,“醫院裏哪來的死老鼠。前麵拐角就是女廁所,風吹過來什麼味兒都有。”
正說著,出去的小護士回來了,氣喘籲籲地衝秦晷搖頭:“主治醫生也在找,這一層都找遍了,廁所也沒人。”
那隻能去其他樓層了。
秦晷拔腿就走。
荀覺又薅了人家一根香蕉才追出去,邊跑邊問秦晷:“吃嗎?”
秦晷頭也不回:“吃你爸爸。”
“昂,我爸早死了。”荀覺壓根兒不覺得遭受了歧視,邊剝香蕉皮邊說,“怎麼說呢,邵醫生,我覺得你應該挺愛吃這玩意的。”
“你能不能少覺得一點?”
秦晷煩死了。這人在病房聊起來沒完,耽誤不少時間,萬一這期間魯立新出什麼事……
想著,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荀覺緊跟其後爬樓梯,他比秦晷高出小半個頭,腿自然也長一截,沒費什麼力氣,一步跨過兩級台階就與秦晷並肩走了。
他用手肘拱秦晷:“我覺得的事不止一點兩點,我還覺得我認識你。”
“廢話。”秦晷翻白眼。
荀覺被消除的記憶隻有飛機被方雨萌操控的那一段,隻要他腦子沒壞,都能記得秦晷給過他一張衛生棉。
但是荀覺說:“比那還早,我覺得我應該認識你。”
“……”秦晷一頓,手下意識伸向了消防通道的門把手。
荀覺道:“人的容貌可能會變,但走路的背影、問話的方式不會變。邵醫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多麼熟悉的話!
飛機上的記憶卷土重來,秦晷滿腦子隻有“心累”兩個字。
他連叫荀覺不要亂想的話都懶得再說,轉身就走。
這時,消防門外突然傳來稀哩嘩啦的聲音。
“什麼聲!”荀覺啞聲問。
秦晷馬上反應過來:“采血室!”
這層樓離消防通道最近的就是采血室,聽動靜,像是什麼東西打翻了。
秦晷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去。
一名小護士呆呆在站在采血室門口,腳邊的地上翻倒著一個托盤,裏麵的試管全碎了。
聽見腳步聲,護士緩緩回神,顫抖著伸出手指道:“血、血樣不見了。”
存放血樣的櫃門大開著,裏麵什麼也沒有。
不僅如此,更深處存放血袋的地方也空了。
整個采血室白茫茫一片,如同被洗劫過。
荀覺目瞪口呆:“剛才那倆病人說,你們的護士手腳不幹淨,沒想到連血樣都偷,這能賣幾個錢?”
“才、才沒有。”護士急忙分辯,“這些血樣需要測試的項目不同,有些是需要低溫冷藏的。現在停電,放冷庫裏還能堅持一會,拿出去就壞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像是誰拖著腳後跟在走路。
同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嗆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