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哪,她怎麼可能不恨!她自崖底踏入宗門的每一步都覺得無比惡心!麵對這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壓抑著憤怒,她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們全部下地獄贖罪吧!”
紀朝清伸出手,慢慢握緊。
“啊!!!!”
“我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痛苦的哀嚎聲立刻響起,那些不久前還在指責紀朝清的人,很快倒下,他們在這禁地外麵能呼風喚雨,好像無所不能,然而在這禁地裏麵,這些人就像是蛆蟲一般,可憐的倒在紀朝清腳下,求她放過他們。
越來越多的人死去了,空中的血腥味幾乎成了實質,怨氣與血腥味衝天,這裏仿若人間地獄。
到處都是血與殘肢碎肉,地上的血水彙集到一起,逐漸成了一條小溪,怨氣夾雜在其中,戾氣已生,不久之後這裏將成為孕育邪物的絕地。
紀朝清笑著,她正要徹底讓這群人消失,身側突然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轉過頭,隻見沈均不知何時出現在這思過崖下,如玉的麵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他說:“紀朝清,收手!”
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爬上紀朝清的臉,她看著沈均,認真的問:“沈均,你對我說眾生皆苦,都說十惡不赦的人也有立地成佛的機會,你說為什麼沒有人能救救我?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害我?為什麼沒有人給我機會讓我好好的活著?現在這是我唯一能解脫的機會,為什麼你也要攔我?”
沈均握住了紀朝清的手腕,堅定道:“我是在救你。”
紀朝清又笑起來,她掙脫開沈均的手,向後退了兩步,眸色血紅:“我隻問你一遍,我今日要殺他們,你真的要攔我?”
沈均握緊拳頭,冷聲道:“我這是在救——”
紀朝清沒給沈均說話的機會,她厲喝一聲:“破冰扇!殺了他!”
破冰劍猛地掙脫沈均的手,在空中化為一柄折扇,扇麵上冷光森森,迅速劃向沈均!
沈均側身躲過,此地不能用靈力,紀朝清讓破冰扇殺他,靠的也隻是神器本身的意識,沒了靈力驅使,破冰扇威力並不大。而沈均修的不是靈力,在這個地方沒有人能打的過他。
他攔住紀朝清,冷靜的說:“你要入魔了。”
紀朝清勾唇一笑,凶厲非常:“我入魔,是因為我想入魔,如今天下還有誰能管得了我?誰還敢管我?誰敢管我的閑事,我便殺了誰。”
紀朝清右手伸出,昆侖劍從角落裏飛了過來,原本雪白長劍此時發黑,其中好似戾氣翻湧。
一個弟子一麵吐血,一麵怨毒的看向紀朝清:“怪不得昆侖劍不肯認主,原來你從未丟掉它!”
紀朝清看也不看那人,她怎麼可能將昆侖劍丟掉?昨日她隻是為了擾亂宗門視線罷了。
沈均依舊一副清冷模樣,他一身白衣,高高在上,此地血水不能沾染他分毫。
比起曾經的紀朝清,他才更像是一位神明,強大理智,悲天憫人,卻也不懂人心。
紀朝清心底生出一股暴虐,沈均憑什麼高高在上的攔她!
即使紀朝清的劍尖已經對準了沈均,他依舊分毫不讓。
紀朝清眼底滿是陰鷙:“最後說一次,讓開!”
沈均眉頭緊皺:“我讓你收手!”
紀朝清非常清楚,她根本打不過他!
她看向陣法,陣法裏的人已經快死完了,僅剩的幾人正在苦苦支撐,即使現在紀朝清將陣法撤去,他們也絕對活不成。
紀朝清突然嗤笑了一聲。
無人理解她的悲嗆,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的痛苦,她是天玄宗的一把刀,沒人在意一把刀的感情。
引雷符再一次被紀朝清之前設置的陣法引爆,思過崖上的天玄宗突然生起熊熊大火,一座又一座的山峰上火光衝天。
天玄宗頹敗之勢,已經無人能攔。
紀朝清抬頭看向天玄宗最高的山峰,那裏是天玄老祖沈獨白的閉關之地。
風吹不到那裏,火也燒不到那裏。
這個認知讓殺紅眼的紀朝清驟然清醒,手腕上的佛珠已經冷的徹骨,她將昆侖劍扔向遠方。
不夠……不夠!天道不仁!憑什麼她就得無私奉獻,憑什麼她就得擋在所有人的前麵,憑什麼她活該被人當成一把刀!百年來夜夜忍受痛苦折磨換來了什麼!她要燒一把更大的火,她要這世間的所有想害她之人,所有曾經將髒水潑到她身上的人,全部給她陪葬!
紀朝清想到了胸口裏的陣眼,陣眼折磨她數年,隻要拿到五個陣眼,便可以解封妖魔鬼三族。
“四大神器降世,天道要有動作了。”
狂風吹過她的鬢發,火光照亮了紀朝清的臉,她看向麵前的沈均:“今晚出了氣,我心中鬱結已經放下,不想殺這些人了,沈均,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