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遠郊的廢棄工廠裏,密閉的空氣中夾雜著難聞的黴味和小便的臊味。
椅子上五花大綁著一個頭發淩亂但難掩美貌的女人。阮妤眼前蒙著黑布,因此她很難判斷她被關在哪裏,也不知道被抓來這裏後她被關了多久,無盡的黑暗使她五感更加敏銳。
一共有三名綁匪,每當他們仨手牽手去廠子外頭抽煙時,她才有機會感受到外頭的光亮。
綁匪小弟夾著煙,“大哥,這都兩天了,封總什麼意思啊?錢到賬了才好動手啊。”
另一個小弟朝蒙著眼的阮妤努了努嘴,轉頭道:“要不你打電話給方特助問問錢的事?”
阮妤耳梢一動,封總?方特助?封域花錢雇人綁架她?
不,這不可能。
封阮兩家聯姻,雖說封域和她結婚實屬被迫,但也不至於委身於她近三年才雇人綁架她。
綁匪打電話的聲音不小,似乎是大哥在要錢:“方特助嗎?這人都抓到手兩天了,每天喝點白水吊著命也不是事兒啊?”
應當是為了讓三個綁匪都聽清,這位大哥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的聲音也盡顯煩躁:“不是說過了,你們盡快把人處理了,封總在周轉資金。”
三個綁匪互看一眼,還是大哥先開口說:“方特助,您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賣命的買賣,不給錢我們確實不好直接動手,畢竟我們得要個保障不是?再說了,就算小封總沒錢,回去伸手問他老子要錢不就行了?”
興許是這大哥說了等於沒說,電話那頭直接把電話掛了。
阮妤離得並不近,方特助的聲音聽得並不真切,但確有幾分相似。
可為什麼呢?封域怎麼舍得這樣對她!就因為,就因為她欺負了他心心念念的胡天嵐?
像驚雷在頭頂炸開,像滾燙的熱油裏混了水,一切情緒劈裏啪啦地在她心底交織,委屈、悔恨、懼怕翻湧而上——她知道錯了。
她不該因為嫉妒而陷害胡天嵐,她不該硬逼著封域跟她結婚,她不該在封域提出離婚後還胡攪蠻纏,說到底,她不該愛他。
“媽的,都怪這臭婊子!”為首的大哥收起電話,急衝衝走過來打了阮妤一巴掌。
“啊,別別打我!我有錢的!他,封域給你多多少,我我給你雙倍!”阮妤嚇得魂飛魄散,一麵說一麵哭,潤濕的黑巾子黏在眼睛上,劣質的布料磨得她眼睛生疼。
她可是阮家千嬌萬寵出來的小公主啊,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匪徒諷刺地咧開嘴,“你?嗬,也是,你還不知道吧?封域資金周轉不過來,就是因為在收購你老子的公司啊。你現在可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了,老子想打就打!”
凶惡的男人一腳狠踢在阮妤肚子上。
阮妤還穿著被綁那天的小高跟,站不穩腳,歪著身子從椅子上滾下來,白皙柔嫩的皮膚在粗糙冷硬的水泥地擦出好大一塊血印子……
可這些疼都比不上心裏的疼,“你,你胡說什麼?!”
封域收購爸爸的公司?怎麼可能呢?封阮聯姻就是為了延續兩家產業壽命,形成雲城商業圈一座難以撼動的泰鬥,封域收購阮氏?她不信,她才不要信。
滿身狼狽的女人被迫背著手,蜷縮在地上,哭得直搖頭。
大哥拿不到錢,翻了個白眼,沒心情跟她多說。
小弟忽然發問:“誒大哥,你說這胡小姐是個什麼來頭啊?這小封總為了那胡小姐,一門心思非要弄死他老婆,玩這麼狠呐?”
大哥“嘁”一聲,“有錢人,路子野,你懂個屁。”
“依我看,姓阮的娘們兒這麼好看,小封總都舍得下這狠手,不知道那胡小姐得有多水靈?”
小弟話音剛落,空氣變得安靜,一隻粗糙的大手掐著阮妤的下巴,迫使她歪著身子昂起頭。
“還真他媽挺好看的。”
“嗞拉——”是小洋裙被撕開的聲音。
“小封總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這下破布巾子也蓋不住阮妤的眼淚了,淚水汩汩地往下流,她拚命掙紮著閃躲男人肮髒的手。明明沒有人抓碎她的心髒,她卻覺得心都要碎了。
阮妤比以往任何一個孤獨的夜晚還要渴望封域的出現,如果此時他來了,她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了。她再也不纏著他了,她再也不跟胡天嵐爭了,她原諒封域對阮家做的一切……
封域,求求你了,來救救我吧……讓他們住手……
男人粗魯拽住她的腳踝,將她拖回來,“老子今天倒想試試豪門千金是個什麼滋味兒!”
“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求求你……”
胡亂的掙紮閃躲並不能使她保護到自己,反倒在水泥地上蹭了一身傷口,黑暗和未知的恐懼磨平了疼痛,男人欺身而上的時候,阮妤失控地發出慘叫,“啊——”
一片黑暗中,阮妤毫無阻礙地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暗灰色。男人的喘息聲在耳邊蕩漾,她使盡全身力氣推開身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