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明明很空曠,卻在他眼中卻成了一個逼仄的空間,讓人難以喘息。
隻會在幻想中亦或是夢中出現的人此刻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眼前。
杭餘想碰一碰這個人,但手堪堪停在半空後又縮了回去。
她剛好抬起頭,杭餘在對上那雙眼眸時許多話都說不出來,頓時像生了什麼畏懼,一動不動,隻知道將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
陸意辭眼神疑惑地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帶了些探究。
但對方隻望著她,一句話也不說。漸漸地,沒由來的不知所措席卷了她。
陸意辭短時間內不知該如何,消失的記憶不會告訴她該做什麼。
想到這些,她不悅地緊抿起唇,姣好的唇形拉成一條直線。
幸好剛喝過水,唇色才略顯紅潤,不會在這時顯得幹燥異常。
陸意辭的臉色很蒼白,不止是素白的臉,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病態的蒼白。
看著對方的眼睛忽閃起來,短暫性的思考結束後她知道該如何應對,試探性地問:“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在和你說話”
聲音似乎因為剛醒來有些怯生生的,神色中也夾雜著小心翼翼。
杭餘神思不屬,沉浸某種混亂的情緒中。他的眼睛閃過些掙紮,在想著什麼,他做不下來決定。
陸意辭望著他,不放過他神色中的變化,空空如也的腦海中甚至也在絞盡腦汁地想他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個字也吝嗇去說?
難不成在騙她?現在在想如何去說謊?
她的身體趟得太久,渾身都透著一股疲軟,艱難地起身,“你剛剛說認識我都是騙人的?”
她輕輕甩開伸手要扶她的人,目光中含著憤怒的情緒望著麵前的男人,看到他的表情時微微一頓,他的眉宇間蓋了一層沉鬱,大抵是由於少眠的緣故,顯得疲倦異常。
杭餘還是沒說話,一雙眼睛幽深而駁雜,隻顧著盯著她,連移動也不曾移動。
最後化成了一團漆黑,總歸,他還是無法放手。
“我認識你。”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朽木中鑽出的清冽音,音質駁雜又溫和,聲音中略帶了些顫抖。
坐在對麵的他不肯放過一秒看她的時間,目光裏麵隻能裝進這個人,直到看到對方微微皺起眉時才會收斂。
陸意辭除開不喜歡他很有侵略性的目光外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她差點以為出事住院後隻有她一個人在沒有人來,他們將她一個人丟在醫院。
到時候她該如何?
她大概會想她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才會導致沒有認識的人來看她。
“那你是我什麼人?我的朋友嗎?”她什麼都忘記了,想問的時候腦子裏忽然蹦出來這個詞,這應該是本能。
杭餘否認,“不,我們不是朋友。”
的確,這是事實,他和她連朋友都算不上。
在對方由變得輕鬆目光又複而提心吊膽起來的目光下,他眼中添了些微笑,輕輕說:“我是你的愛人。”
他的聲音鎮定且熟稔仿佛真的是他的親密愛人。隻有他自己清楚,他在撒一個彌天大謊。
最終杭餘還是做出了最卑鄙的決定。
做出令自己都不恥的決定,但他的心中沒有點後悔反而是慶幸這麼說了,以後她完全屬於他。
杭餘不想去想以後如何,隻管現在,懵懂無知的她至少現在是屬於他的。
陸意辭聽到這話後抬起眼,和撐在兩邊目不轉睛看著她的人對視,波光瀲灩的雙眼中盡是疑惑,“你是我的愛人?愛人···。”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經自我消化了愛人的含義,她遲疑片刻,問:“你說真的?”她問完後,細長秀美的眉頭皺起,你不會在說謊吧?”
陸意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將他探尋一遍,想要找出他撒謊的跡象。
雖然她現在沒有任何記憶但這點警覺性還是有的。
杭餘像在走在鋼絲之上,一不留神就會因為黃楊而墜入深淵,他沉聲答:“真的。當然是真的。”
淩厲如刀鋒一般的劍眉下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任何人被這雙眼睛看著時都會感覺到他的深情。
他看到陸意辭若有所思的表情,深情的眼眸緩緩彌起絕望,像是夏日裏的天氣驟然結了冰,一觸後隻能感覺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