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源清的熱淚盈眶不同。
現在的姚倩冷靜極了,仿佛之前求著慕禾帶她來的不是自己。她麵無表情地問:“阿越在哪兒。”
呼吸一滯,源清想不到姚倩會這麼直接,到現在她還想瞞著,卻已經想不出什麼理由了。
未能得到回答的姚倩換了個問法,“或者說,他到底還在不在。”
魔氣從地底、從她背後湧出,裏麵打得不可開交。姚倩也渾身發冷,她等來了答案——源清的搖頭。
源清忍著淚水,一邊解釋一邊道歉,“我不知道血蓮怎麼用,哥哥說他有辦法救阿越,讓我把血蓮給他,我便給了。”
“我想進去幫忙的,可哥哥說我在隻會拖後腿,我在外麵等了一天一夜,結果……結果哥哥出來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這麼做,我不應該把血蓮給他,對不起,對不起……”
源朗代替父親一直撐著這個家,源清對哥哥的信任是無條件的。源清過了一段時間才發現越弘死亡的蹊蹺,一邊是一直庇佑自己的哥哥,一邊是重傷歸來的好友,她……
她選擇了站在自己的家人這邊。
可她又愧於好友,於是編織出了謊言——
“我和阿越結婚了。”
“你有什麼話要說,我可以代為轉交,但你倆就不要接觸了。”
“去城西西塔寺好了,那邊我家有產權,你住多久都沒關係。”
謊言被戳破,她能做的隻有蒼白無力的道歉。
在一聲聲對不起中,姚倩真正地失去了心裏的某一塊地方,像是早知道它會離開一樣,空落落的,卻是無悲無喜。
這十幾二十年來胸中強忍的懊悔、不甘與失望,隨時間慢慢消散,又始終留著痕跡。而這些痕跡,也在這一聲聲對不起漸漸淡去。
她恍惚得到上天的指引,進入一種大空的狀態,隻是還未等她理解,這種狀態就被一聲巨響打斷。
“啊——”
“哥哥!”
源清推開姚倩,慌慌張張地去找聲源,姚倩跟著她。
源清顧不得地麵有多肮髒,好幾次快摔倒了,手邊有什麼便扶什麼,汙穢沾滿雙手也顧不上。
再抬頭,是一名著深紫色衣物的女子拿著橫刀架在源朗脖子上,邊上還有一男一女,男的還坐著輪椅。
而她的哥哥,半張臉都是血跡,手臂不正常地扭在背後,跪倒在地。
“別過來!逃!”源朗大喊。
源清被喊得不由自主地往後一步,後麵又是姚倩,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躊躇在原地。
於是她也被抓了,待遇倒還好,隻是被結界困住無法出聲、無法行動而已——當然,具體如何還是得看源朗的表現。
控製住兩位主人,餘下的仆人也被關了起來。
齊嵐去了時清閣找人接手這攤子。
慕禾趁這功夫又找了片較為舒適的地兒,搞了幾把椅子坐著審問源朗。
“你有什麼要審的?”慕禾問文鉉。
出了三分之一力的文鉉看看角落裏沉默著的姚倩,再看看被當作籌碼的源清,最後看向半死不活的源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