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吃飽了的顧景坐在竹椅上,懶洋洋的望著遠山粉黛,好不愜意。
午困的顧歡像小雞啄米似的,腦袋一點一點,但是就是強撐著不想進去睡覺。阿娘說了,下午要去竹林,他要是睡著了,阿娘肯定不會帶他玩兒了。
一定……一定……不能睡過去……
顧景伸出手托住顧歡下滑的小胖臉,慢慢的放在桌子上。後者沒有意識的蹭了蹭,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沉沉睡去。
收拾完廚房出來的蘇辭看見顧歡已經睡著了,就顧景一個人在那裏坐著,一時有些猶豫該不該過去。有顧歡在還好,二人獨處時,蘇辭總是覺得有些尷尬。
顧景餘光看見躊躇的蘇辭,手指下意識在桌上敲了幾下,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登台唱戲的角兒卻不知道自己的戲本子,是有些難呢……
“娘子最近怎麼總是出神?”
自顧自想事情的蘇辭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後退了半步,“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顧景已經站在了蘇辭的麵前。
不自覺間,蘇辭背後浮出細密的冷汗,露出一個有些牽強的表情,“是嗎?我都沒有注意呢。”
糟了,難道是被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不得不說,就算是同一張臉,換上另外一個人也會變得不一樣。原來的蘇辭皮膚白皙,高挺小巧的鼻,一雙杏眼微彎邊透出兩個俏皮的酒窩,雖說不上是萬裏挑一的美人但也是如花美眷。可垮了身體後總是帶著一份蒼白憔悴,如清涼皓月,讓人不敢隨意靠近,害怕破了那份易碎。
而現在的蘇辭蒼白的臉頰染上了粉,像是星子入了眸,一顰一笑更加靈動,強裝鎮定四個字直接
寫在了臉上。
看著視線躲閃的蘇辭,顧景不自覺溢出笑意,故意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蘇辭,“是啊,娘子最近總是一個人走神,還總是離我很遠。娘子可是有什麼心事,不願告訴我嗎?”
被壓低的聲音,帶上嗓音獨特的沙啞感,最後一句故意靠近耳邊,像是在訴說著無盡失落,撩人於無形中。
這個小精怪到底是從哪個山縫裏鑽出來的,怎麼傻乎乎的。如果被道士抓到了,是不是還會舉起雙手,高喊自己不是妖精?
顧景被自己的腦補逗笑,眼底的笑意更濃,直起身子退回原位。如果蘇辭抬頭就能看見對方極不敬業的表演。
可惜,蘇辭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蘇辭隻覺得耳朵有點癢,尷尬的揉了揉,把視線微微偏移,堅定的睜著眼睛說瞎話,“那什麼,不用靠那麼近說話,我聽得見。”想了想,又斬金截鐵的補充了一句,“我沒有什麼心事,你想多了。”
這一癢,還把她任督二脈給打通了。怕什麼怕,隻要她臉皮夠厚,打死不承認,那不是她說沒有就沒有嗎。她還怕顧景一個病秧子能對她幹什麼不成。
顧景的表情微僵。
和他預料中完全不一樣。
莫名從蘇辭臉上讀出堅毅的顧景突然失去興趣,眼瞧著蘇辭看都不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的走劇情。
“我知道爹娘因為家裏的織布坊被奸人陷害,急火攻心前後去世這件事你還沒緩過來,現在又不知道舅舅一家遷到了哪裏去。但是你也不要太過著急,總是可以找到辦法的。”
總算是知道了前景提要的蘇辭茅塞頓開,好多奇怪的疑點迎麵而解。
失去興致的顧景已經懶得等蘇辭的反應,自顧自的給自己換幕,“我知道娘子現在很亂,我就不打擾娘子想事情了。”成功推動劇情發展的顧景掩去功與名,回房間睡覺去了。
躺在床的顧景閉著眼,往日睡慣了的床突然就變得咯人起來,左翻右翻的就是感覺不對勁,腦海裏不自覺回想著剛剛蘇辭的反應。
怎麼想。
都覺得離譜。
嗬,果然是山縫縫裏出來的精怪。
——
“秀娥姨,您在家嗎?”蘇辭拿著把蕨菜敲響了隔壁的門。
中午知道原主原來也和這裏的人不熟悉之後,蘇辭也少了許多顧慮。
這是個好機會,自己完全可以在這裏安家,慢慢的融入,也不用害怕大家發現自己和原主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她都打算好了,等到顧景的病好一些後就和顧景談談和離的事情。畢竟某種意義上,二人隻是陌生人,一直以夫妻相稱也不是事。
而對他的傷害,她也很抱歉。可她穿到這裏也不是她的本願,她也沒有辦法一直用“妻子”的身份一直去“欺騙”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