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什麼都沒了……
混沌的黑暗裏,丹尼斯迷迷糊糊的想著這麼一句話,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睡了一個長覺。
有多長?
長到聽覺都要退化了,影影綽綽的像是有人在講話,又像沒有,那些聲音時而焦急,時而低柔,統一的言辭婉轉,遮遮掩掩。
他仔細的聽,賣力的聽,聽了好一會兒才覺得似乎是藍菲的聲音,再聽一聽,又像是她那閨蜜唐糖的聲音。
“是誰在說話?”
聽到最後,丹尼斯對這打啞謎的方式煩了,他問了一句,可又沒人回答他。
那些對話還在繼續,還是那麼遮遮掩掩,一句全須全尾的話都沒有。
一個說:“就這樣了?”
另一個答:“嗯,就這樣了。”
“嗯?”
迷迷糊糊的,丹尼斯又去追問,依然的沒有人回答。
他聽得有些著急,隱約覺得這些對話和自己是有關係的,可也沒誰能給他一個幹幹脆脆的解釋,心裏這麼一急,丹尼斯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眼前藍菲和唐糖都在,全都一臉愁苦的望著對方。
“咳……”
用力的一清嗓子,丹尼斯看到她們統一的一顫,然後又統一的把臉轉向他,臉上的愁苦也統一的換了麵貌——藍菲噙著淚水用力抿唇,唐糖則是又哭又笑。
一秒鍾後,唐糖朝門外奔了出去,同時大聲的喊道:“他醒了,他醒了!”
“總算是聽清楚了,”丹尼斯被唐糖那聲大喊吵得耳膜發疼,可他卻喜氣洋洋的對著藍菲笑了,“剛剛你們在說什麼,我老是聽不清楚,想問,又沒人理我。”
他說得又輕又慢,嘴唇幹澀的粘在一起,藍菲端了個紙碗過來,從裏麵拿了個棉球出來,輕輕的在他嘴唇上蘸了蘸。
嘴唇上濕潤潤的,丹尼斯用力一抿一咽,藍菲又拿著棉球往他嘴唇上蘸。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道,倒是先問了他一個問題。
丹尼斯試著動了動,渾身都疼,可疼得有些發麻,又覺得不是很疼。
想了想,他問她,“我怎麼了?”
“你啊……”
藍菲才開了個頭就先歎了口氣,“這段時間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她又問了他第二個問題,依然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丹尼斯不疾不徐的慢慢想,眉頭要擰不擰,“我……”
丹尼斯想得頭疼,或者說一想就開始頭疼。
還沒等他想清楚想明白,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唐糖領著醫生和護士風風火火的闖進了病房。
起身讓到一邊,藍菲淺淺的朝病床上的丹尼斯笑了一下。
丹尼斯望著她的笑容,欲言又止。
病房裏醫生護士忙碌著,藍菲雖然也是醫生,可看著同樣是醫生的唐糖圍著丹尼斯忙前忙後,就幹脆到外麵走廊坐著等。
這種心情很是奇妙,是她從沒有過的一種情緒——
裏麵剛剛醒來的是曾經和她相依為命的丹尼斯,忙前忙後的是她朝夕相處過的閨蜜,這兩個人本來是陌路,現在湊一起了,竟然讓她心裏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