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江市中心醫院,私人病房。
趙一淩一身低氣壓地坐在病床上,他的左腿打了石膏,掛在床尾。今天是他拆石膏的日子,但是他看起來似乎並不太高興。
他低著頭,微微皺起的眉形修的很好,自帶一種颯爽,那雙從額前細碎的黑發裏露出的眼睛,像是荒原裏亮起的一叢迷人的火焰,隻專注的看著你,就足以將你的心跳和骨血一起融化。
他的右眼下還有一顆標準的淚痣,像是一滴落在荷葉上的露珠。一路沿著他挺秀的鼻梁,能看到淡色的唇峰。他臉色明明是蒼白的,卻像蒙了一層月光。
如此英俊到刺目的長相,使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不可抗拒的魅力。
他似乎剛睡醒,一頭蓬鬆的短發像是覺醒了自己的性格,都支棱在他頭上東張西望。窗外的陽光照在發絲,給那頭柔軟的短發平添了幾分茸茸的感覺。如果不是那頭發的主人眼神實在過於不善,可能會讓看到的人情不自禁地想去伸手揉一把那頭碎發。
趙一淩耷拉著眼皮,鼻子裏還充斥著醫院消毒水的腥氣。本就有起床氣的他,現在每天不得不睡在病房裏一動就會嘎吱作響的病床上,這些瑣事讓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即將跌破負值。
因此麵對大清早前來和他討論工作的同事,他的表情也實在算不上好。
不過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似乎都早已習慣了他這種性格,被凶狠地注視著也依然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念出一長串通告安排。
“淩哥,你之前因為受傷推掉了很多通告,現在曝光率不高。而且之前很多資源都在你養傷期間被黎宇那邊搶過去了。周哥就給你接了檔綜藝,讓你在修養期能增加曝光度。是個旅遊綜藝,比較輕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陣。接下來還有三部戲,和六個代言要拍,檔期比較滿。”
助理黃嘉翻著手機裏的文檔,把趙一淩出院後的工作安排一一告知。
趙一淩垂著嘴角,看了眼隔著個陽台門站在窗台,一邊抽煙一邊打電話的經紀人周響。
正在打電話的周響嗓門兒很大,他嘶啞的嗓音隔著門都能傳進病房。
“對!對!就要那種長得好看的!——什麼?不能打?那不行,必須能一打十幾個那種,體力跟不上我請她幹嘛?”
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些什麼,周響煩躁地皺起了眉頭,然後在欄杆上按滅了煙頭,有些妥協地道:“那武力值必須夠,實在不行長得不好看也成——但是性別必須卡死!!這是硬性要求!”
電話那頭似乎答應了什麼,但是周響的表情還是不太好看。
他焦躁地“嘖”了一聲,然後用手捋了一把透著青皮的腦袋,推開陽台門走了進來。
周響一湊過來,趙一淩就聞到了他身上繚繞的煙味兒。他嫌棄地向後仰了仰,擺了擺手對周響道:“你身上煙味兒太重了,站遠點。”
周響又“嘖”了一聲道,“瞎矯情。”但是還是邁開腿往後退了兩步。
他正好走到助理黃嘉的身邊,一米九的大個子把才一米七的黃嘉襯得像個小雞崽子。他抬起粗壯的手臂搭在了黃嘉的肩膀上,大腦袋硬擠過去,眯著眼看著黃嘉的手機。
“行,通告排得挺滿。不過把這個手表廣告的時間再和品牌方協商一下,最好提前兩天拍。”他伸手劃拉了兩下屏幕後,指著文檔其中一條道。
黃嘉立刻低頭把他的要求發給了對接的同事,一邊發一邊問:“為什麼?時間衝突了?有新的通告需要淩哥加急趕一下?”
“no!no!no!”周響故弄玄虛地搖了搖頭,“我要給你淩哥空出來兩天,帶他去見幾個人。”周響邊說邊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黃嘉的肩膀。
黃嘉對上他擠眉弄眼的表情,似乎一瞬間就明白了原因。立馬回道:“那是比較重要,我讓小劉他們抓緊安排好。”
說罷就開始低頭擺弄手機。
而一旁正拿著綠茶包往杯子裏泡的趙一淩聽了他們打啞謎似的話,微微抬了抬眼皮問道:“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