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柳?”我隔著門板叫了一聲。
“言公子。”墨柳很快回應了我。
我動了動門栓上的鎖,看著很新,應該是新掛上的。
“鑰匙在鳳娘那兒,你打不開的。”墨柳說,“言公子,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回去吧。”
我一笑,把鎖握在掌心,輕輕一擰,瞬間化為粉末飛散。我提起地上的食盒,輕輕一推門走了進去。
“我給你帶了點衣服,晚上涼。這裏還有些火石和蠟燭,你先用著,不夠我明天再送來。”我把蠟燭插進牆上的燭台,又朝四周看了看自顧地說著,“回頭再給你拿條毯子。”
“你有鑰匙?”墨柳驚訝地問道。
“光憑一把鎖,還攔不住我。”
我緩緩蹲下身,把食盒裏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又把筷子在袖口擦了擦遞給墨柳說:“也不知誰放在門口的,吃點吧。”
“是水息拿來的,她說去問鳳娘拿鑰匙。”墨柳接過筷子吃了一口詫異道,“還怎麼熱著?水息離開,很久了。”
我隻是笑了笑沒有答話。
“墨柳,你的發簪怎麼會在蕊紅那裏?”我收起笑意問到。
“那根簪子早丟了,”墨柳說,“可能是被蕊紅撿去了,或者其它什麼人撿了我並不清楚。”
“姑娘們的發簪都這麼多,怎麼能認出就是你的呢?”
“那簪頭是柳葉的圖案,是幾年前特意定製的,還鑲了不少金箔,全柳城就這麼一隻,自然好認。”
“這麼名貴的簪子,不見了你也不找?”
“我又不喜歡。就因為我叫墨柳,他們便都以為我喜歡柳樹,成天弄一些含葉帶柳的首飾,衣服。”墨柳有些不以為然道。
“心裏歡喜的東西,你不說,誰會知道,”我笑言,“倒還怪起別人來。”
墨柳說:“我隻是不喜歡她們自作聰明,隨便亂猜別人的意願,還做出一番為你打算的模樣,讓人看著想笑。”
“女兒家的心思啊,真是奇怪,”我不禁失笑道,“不明說非要你猜,可人又不是神仙,心思千回百轉的,哪那麼容易猜到。不猜吧,你們要生氣,猜錯了吧,更生氣,一不留神還落個自作聰明的壞罪,真是兩難呐。”
“誰要那些無關旁人去猜,自己偏湊上來,還不許我們數落嗎?”
我笑道:“是是,你們說的總有理。”
“公子這話如此不情不願,好像是我強詞奪理般。況且誰說女兒家的心思反複,喜歡與否,是何心願,早在平日間不禁表露過了。不過有些人自己愚鈍,想不明白反賴上我們無理。”墨柳說,“不是人人都如公子這般聰慧剔透,不僅看得明白人心,還穩得住心態。”
“謬讚了,”我莞爾,“我連姑娘中意何物都不知道,也以為著是柳枝花絮一類,可擔不上你的盛讚。”
墨柳也是一笑說:“那你記好了,我喜歡芙蓉,白芙蓉。”
“白芙蓉…”我喃喃道,看向墨柳的目光漸漸沒了笑意,“那你可有白芙蓉的首飾?”
“自然是有的。”墨柳說到。
強壓下心中的失落與疑惑,我裝作無事般收好東西,囑咐幾句,離開了柴房。
走了幾步,我又回頭,手中慢慢生出一物,是之前被我弄掉的鎖。我將那鎖重新掛上了門栓,扣好。
其實我從未想過,或許凶手真的是墨柳。因為我不願去懷疑她,不願去懷疑自己相信的人,不願承認自己或許信錯了人,直到她說喜歡白芙蓉。若我沒有記錯,蓮花又叫做芙蓉花,白蓮的另一種叫法既是白芙蓉。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待在房中,未出半步。我反複看著那兩張圖紙,想著蕊紅,想著墨柳。水息遣小廝來了幾次,我亦是閉門不見。找到的證據,又是指向了墨柳。不再插手,不告訴鳳娘,便是對她最大的幫助了吧。
這事也漸漸冷了下來,墨柳亦未被壓去衙門,隻在柴房鎖著。直到那一天,房門被人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