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善尋把畫畫完,和陳睿來到“新發商城”。兩人找到鄭齊山,一番寒暄後,鄭齊山帶他們來到商城後麵,是一個院子,裏麵有不少房間,牆是紅磚,窗是綠紗,院子裏種著幾顆樹,掛滿果實,鄭齊山帶他們來到一間房門前,把門拉開,裏麵坐著兩個人,正在桌子前喝茶。善尋見了其中一人,大吃一驚,心跳個不停:“真不湊巧,他不是師伯麼,這麼多年了,他還認得我嗎。”還有一人,側麵看去,長著挺拔的鼻子,睫毛修長,穿著緊身衣服,顯得高大曉勇,袖子上,鑲嵌著一道白邊,聽到有人進來,扭頭一看,善尋隻看了一眼,覺得壓力陡增,牧野的眼神裏,仿佛有無盡的哀傷,猶如孤野的亡靈。
牧野大笑一聲,聲如雷鳴:“齊山,這是你說的朋友吧。快請進來。”幾人走了進去,坐在桌子旁。師伯也沒認出善尋,隻是好奇的打量著他們。牧野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生意場的朋友,易峰。專門做木材生意的,你們認識認識。”陳睿伸出手,笑道:“陳睿,開書畫店的。”易峰握手道:“幸會幸會。”隨後望著善尋:“這位是?”陳睿開口道:“我大哥……善……”善尋把他偷偷捏了一下:“善於賞畫。我叫李義。”易峰笑道:“原來是李義,幸會幸會。”善尋打量易峰幾眼,十年沒見,他消瘦好多,麵容更顯蒼老,隻是一雙眼神,還是那麼憤恨不平。
牧野聽說善尋會賞畫,起身道:“來的正好。我有幾幅畫,你幫我看看真假。”隨後來到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三幅畫,一一展開,放在桌子上,隻見第一幅是宮廷狩獵圖,一位王爺,騎著馬,帶著十幾個侍衛,背著弓箭,在獵場捕鹿。馬匹神態各異,圍堵這隻鹿。鹿竄進灌木叢中,朝坡下跑去。第二幅畫,是一幅山水畫,畫上有一座山,山下有一戶人家,門前湖水潺潺,柳樹輕飄,山上的小路上,還有幾人騎馬歸來。第三幅畫,是一個大院子,屋裏有男女老幼,燈火明亮,屋外種著枇杷樹,幾個小孩,擰著燈籠奔跑。還有幾個人,在河邊戲水。
牧野道:“你看看,這些畫,出自哪些年代,是真是假。”善尋仔細打量一番,又摸了摸紙質,顏色,才開口道:“前麵兩幅,看起來是真跡。一幅出自唐代,一幅是宋代。後麵一幅是假的,現代人模仿的。”牧野聽了,詢問道:“怎麼鑒定的?”善尋道:“唐畫人物線條柔和,注重細節描繪,多畫宮廷生活,場麵不高,人物高大,雖有仙氣,也在社稷之中。宋代多山水畫,山高水清,人物若影,以江山為美。至於真假,看紙質,落款就好。這兩幅畫,紙質厚重,色澤陳舊自然,沒有人工打磨痕跡。隻是最後一張畫,太過突然,人物形態失真,房屋非古非今,取景大而臃腫,想來是現代人模仿的畫。”
牧野聽了大喜過望,拍了拍善尋肩膀:“小兄弟有眼力,我請懂行的人看過,也是這麼說的。看來真是如此了。”說完拿起那幅贗品,點火燒了。易峰見了,笑道:“牧野兄真是仗義,贗品寧可燒了,也不流入市場。這生意場上,多幾位牧野兄,大家都有錢賺。”牧野哈哈大笑:“我燒了的緣故,是生氣,氣自己眼力不行,買了一幅贗品。”易峰麵不改色:“是我就轉手賣了。”
牧野笑了一陣子,對善尋道:“聽說你有一幅畫,給我看看?”陳睿從袖子裏,拿出畫卷,遞給易峰,易峰打開一看,越看越喜,拍手道:“好畫,好畫。這是哪個年代的,出自何人之手。”善尋笑道:“出自宋代的。畫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一生畫了很多畫,都失傳了,他死了後,畫才值錢。現在他的真名,也不知道了。”牧野聽了,有些遺憾:“世上孤獨的人多,留名的很少。”拿著畫卷,又打量一番:“你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