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市局的人都發現,他們那陰晴不定的上司有點奇怪,經常幾個小時不見人影。
有人說在城南見過他,有人在城東見過他,有的說城西,有的說城北,最離譜的甚至說在槐楊區人民醫院見過他。
在他們眼裏,這位上司壯得像頭牛,從來沒聽說他得過什麼病。
再說了,為什麼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治?
莫非是——
有什麼隱疾?
餘澤、李文斌等知情人士看破不說破,任由上司有隱疾這個說法傳遍了市局,包括趙局、周局都有所耳聞。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周局正在喝茶,當即一口茶噴了趙副局一臉,即使溫和如趙副局,也忍不住說了他兩句。
兩位局長大人將剛從外麵回來的陳遲拉過來一頓問話,兩人說的隱晦,陳遲一開始沒聽懂。
後麵兩位領導,主要是周平,越說越憤怒,陳遲才咂摸出不對勁來。
下樓回隊裏問清楚之後,陳遲二話不說,罰了手底下這幫無法無天的小崽子一人一篇一萬字的檢討,寫不完不許下班。
餘澤等人同罰,原因是——沒幫他辟謠。
李文斌倒是還好,可憐餘副隊,上學的時候就是個混子,時隔十幾年,竟然還要受此折磨,一直到所有人、包括陳遲都下班走了,他還在和檢討書三個大字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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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槐楊區路兩旁的楊樹葉子落了大半了,餘亭鬆才出院。
天氣轉涼了,呼嘯而來的北風刮得人臉頰生疼,他穿著陳遲從家裏帶過來的黑色大衣,裏麵穿著毛衣,還是覺得有些冷。
今年冬天似乎來得早了些,倒是個太陽天,隻是如冰箱裏的燈,沒有一絲溫度。
餘亭鬆抬起一隻手遮住有些炫目的陽光,十幾天的光景,竟然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直到出了醫院大門,餘亭鬆才知道陳遲說的禮物是什麼。
隻見不算大的醫院門前,宋曉芸和楊浩辰兩個小碎催拉著一條長長的橫幅,上麵七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歡迎餘教授回家!
他的身影剛一在醫院門口出現,餘澤忽然從側方猛地竄出來,噴了他一頭一臉的塑料花瓣。
餘亭鬆:“……”
市局刑偵支隊七八個餘亭鬆眼熟的刑警,齊刷刷站在大橫幅側後方,一看到餘亭鬆出來,嘴裏開始大聲地各顧各地喊著一點也不齊的口號。
仔細聽好像是什麼:寧遠最美教授,殫精竭慮,無私奉獻之類的。
周圍圍觀的人民群眾越來越多,一個個眼裏都忙著狂熱的八卦的光芒,都想看看是什麼大人物,出院這麼大陣仗。
餘亭鬆一手按著眉心,手掌擋住大半張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這個院出的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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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聽說餘澤要整個出院儀式,陳遲辦完手續就在醫院裏麵磨了一會,故意落在後麵。
從裏麵慢慢悠悠地晃出來後,就看見了這樣烏煙瘴氣、一發不可收拾的場麵。
再一看餘亭鬆,臉上明明白白四個大字外加一個歎號——我好想逃!
陳遲出離地憤怒了,把餘亭鬆藏在自己身後,四處找餘澤的身影。
餘澤當然不可能站在原地給他逮,已經跑出去十幾米了。
陳遲大怒:“餘澤,你這是哪門子的好點子?想逃過一萬字的檢查?沒問題,回去寫兩萬字,今天下班之前交到我辦公室,交不了的話,明天三萬!”
餘澤露出一個慘兮兮的表情,瘋狂朝餘亭鬆眨眼睛,餘亭鬆當然選擇視而不見。
陳遲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一回頭,那幾個二逼同事竟然還舉著橫幅念著口號,立馬兩步上前喝斥:“還喊什麼口號?喊也不說喊齊一點,這都是些什麼?”
眾人在他走近之前已經收拾幹淨現場,潮水一樣四處奔逃,一哄而散了。
陳遲扶額,果然,把這件事交給餘澤這種不靠譜的根本就是最錯誤的決定。
圍觀群眾也都走得七七八八了,餘亭鬆才從陳遲身後走出來,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說要送給我的禮物?”
“不是。”陳遲神秘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