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盼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有一道陽光刺透了她的雙眸,直接伸出右手擋住了一下。盼盼感覺自己的腦子特別沉重,昨天晚上幹嘛了?完全不記得。記憶斷片在昨天晚上藍晚弋去換鞋,然後自己吃了塊巧克力,整個人就暈暈乎乎,不記事了。盼盼皺著眉頭,慢慢的從潔白的被子上爬起來,伸出右手拿著手機,已經關機了,開機之後,沒注意其他的,隻看到手機上藍晚弋的信息。
π:小孩,昨天晚上沙灘邊雪碧巧克力是白酒心的,你吃三顆醉了,我把你抱回來之後就走了。
藍晚弋是人間仙子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可是自己酒後不會成了醉漢,非禮了藍晚弋吧。
盼盼有些著急的撥通電話,右手將手機舉到耳邊,十分緊張的等著。
“小孩。”
盼盼聽到藍晚弋的依舊平淡無常的聲音後瞬間心砰砰直跳,然後不露聲色地深深呼吸了好幾口。
“哥哥,我就……就想問一下,我誤喝白酒之後,是不是在我房間對你魯莽了,不是……就是耍流氓,冒犯……非禮了你嗎?”
盼盼支支吾吾的說完這一大段話,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過火了,渾身發熱,太羞恥了。
“沒有”
“那就好,我看一些社會新聞說有醉漢在路邊耍酒瘋,我怕我喝了酒也耍酒瘋。”,盼盼重重的歎了口氣有些放心,但是心中卻升起一陣陣遺憾。要是趁酒非禮了藍晚弋還能假借酒意說不知道,想什麼呢?
“嗯”
“那就這樣吧,我等會給原軼打電話。”,盼盼隨口說著想要終止這個通話,然後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原軼的聲音。
“胖虎,找哥哥什麼事?”,原軼大聲的說著,剛剛在醒來就聽到胖虎在電話上的聲音,然後直接接過藍晚弋又右手上的手機。
“臥槽!你們在一塊兒睡覺?”
盼盼沒有多想,直接脫口而出,因為自己正在床上,便想象他們也在床上。整個人一起完全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什麼,自己的暗戀對象跟另一個哥哥在床上睡覺。
“我是直的,剛準備去劇組。今天到這邊嗎?你晚弋哥哥今天拍戲走不開,我去接你。”,原軼十分淡定的跟盼盼說著謊,他剛剛才醒,哪裏要去劇組。
原軼一邊說一邊從沙發上爬起來,剛剛藍晚弋已經起床。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而躺在沙發上的原軼伸出右手直接可以把藍晚弋的手機奪下來。
“嗯,先掛了。”,盼盼有些低落的說著,然後伸出右手掛斷電話,快速的從床上爬起來。就這樣光著腳走到門口玄關處。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可是卻附上一層濃濃的梔子花香味,跟藍晚弋身上的一模一樣。盼盼沒有多想,可能是藍晚弋抱自己的時候留下的。盼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備到小哥房間把自己衣服拿回來。可是左手剛打開門,就看在半靠在門邊上眯著眼睛的小哥。
“辛澈你怎麼在這兒?”
辛澈麵露狠厲之色,眼裏布滿紅血絲,沒有說話,直接正過身子,把盼盼推到牆邊上靠著,然後順手關上門。左手按住牆,麵無表情,垂眸特別生氣地說:
“辛盼盼,昨天晚上跑哪兒去了?你走路是避開監控嗎?我查監控都找不到你在哪。上次過來,你說不喜歡房間外走廊有監控,每次顧允深都會把監控關了。
大晚上的本來就拍不清楚,你又避著監控走。我在門口等了你一晚上,給原軼打電話他不接,給顧允深打電話不接,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們都是組團的嗎?我就差給警局和停屍房打電話了,
你個小路癡沒有自覺性嗎?到哪兒去先給我彙報一下路程,是不是缺心眼兒,社會很危險,人販子多,小心你這小孩被賣到大山裏。跟著你,你不喜歡。不跟著你,你會走丟,你到底想怎麼樣?”
盼盼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但知道小哥現在很生氣,都已經開始大聲的吼她了。盼盼被凶了,眼淚都在打轉,十分可憐哭了出來。兩隻眼睛特別無辜地看著已經麵紅耳赤,眼布血絲的小哥。
“別哭!等回家我慢慢打,你能不能長點教訓?昨天晚上都失聯了,要是出事了怎麼辦?你要是手破了一點皮,你覺得大哥,二哥會放過我嗎?”,辛澈壓低聲音嘶吼著,他已經快被盼盼氣死,昨天晚上不知道跑哪兒去,都失聯了。
“你幹嘛要凶我?我16歲了,不是小朋友,都把我當成小孩,都嫌我小。你之前就在網頁上搜怎麼把小孩賣到大山裏和賣小孩判幾年?我丟了你不很開心嗎?
你就是不喜歡我,從小就是的,我昨天晚上就失聯了一晚上你就這麼生氣,從8歲到14歲,你每天都在失聯,我不生氣?七歲之前一本正經說話,抱著我睡覺。14歲之後一直凶我,對我愛答不理的。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著急?我丟了你不更開心嗎?”
盼盼把自己壓製好久的秘密給抖出來,她也很生氣。說話聲音特別哽咽,眼淚不斷的往下落。然後特別生氣的把你給別過去,不想再看小哥。
“小鬼,別哭。”
“辛澈,我本來不想提那七年,可是那七年,是你不要我,把我落下了,不給我任何原因。
一年見兩次麵,一次春節,一次中秋,七年就見了14次。14歲以後,工作日在學校待著不回來,暑假就去大山裏與世隔絕,也是失聯的。就今年暑假待的時間久一點,你還一直凶我。
辛澈,你這次說我不告訴你我在哪兒,那你又告訴我你在哪兒了嗎?你一聲不吭離開,又一聲不吭回來。你告訴我原因了嗎?
8歲之前,幼兒園小學每周五發糖果,發了三個草莓棒棒糖,我每次拿到的時候都很開心,第一個今天晚上回去送給辛澈,第二個明天周六送給辛澈,第三個後天周日送給辛澈。
你莫名其妙的消失,我每個周五依舊翹首以盼,把三個棒棒糖都攢下來,期待雙休日能見到你,可是沒有一次見到你。我書房抽屜讚了滿滿一堆,一個暑假過了糖都化了。到中秋節了,這些糖我都給不了你,因為化了不完美,你肯定會嫌棄的。
有一次我看電視劇裏麵的一個小男孩出車禍死了,他的家人就騙他的妹妹說他有事很忙,我當時特別擔心你也出車禍死了。
之前我就跟你的小尾巴似的,每天跟在你身後,都不想上學,每次上學都特別鬧騰。因為你跳級在家裏找老師學更高級的知識。我一放學就跑到你房間,你說我說話吵到你了,我就不說話,兩隻手托著下巴坐在你椅子正對麵看著你寫作業,甚至不想寫自己作業,就想看著你寫作業。我忘記寫作業,你會給我寫完。
就算二哥說長大了,男女有別,可是我還是每天纏著你抱著我睡覺。我說我怕黑,你就每天晚上都不關燈。我說我怕鬼,你就一整個晚上抱著我。我說我睡不著,你就背完一整本安徒生童話。我說我不刷牙,你就拿著牙刷每天至少幫我刷三次牙。後來我得寸進尺,就故意不刷牙,等著你給我刷。
小時候睡覺前必須嘬一顆糖,你說牙齒會壞,就把自己的右手腕放我嘴裏讓我嘬,讓我吮吸。我小有時候做噩夢。有一次晚上我做噩夢,把你的右手腕狠狠咬破,你就硬生生扛了一整晚上動都不動。
你現在右手腕上還有一個牙印疤痕,問你你也不說,就說在路邊上被一條狗咬的。我在衛生間看到那被單上的血跡了。我還看到你平板上瀏覽記錄上有搜過小孩做噩夢要不要喊醒?網上回答結果是盡量不要喊,會留下心理陰影。
後來你走了,我怕黑,怕鬼,睡不著覺,你在哪裏?我每天晚上睡覺不關燈還要看一個鬼片,到現在都怕鬼。你走的那一年,我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嘬一顆糖,都在牙醫診所辦會員卡了。牙齒壞了,晚上不能吃糖,隻能自己嘬自己的手,現在還有那個壞習慣。每天睡不著就跑到你房間睡覺,因為那裏有你的味道。一不高興都跑到你衣櫃裏躲著,後來二哥一看到我躲你衣櫃裏,就知道我不高興。
幼兒園有人碰我一下,你都要把他按在地上打。後來八歲我被人搶了飯卡,逼在牆角,罵我打我,餓了幾個月餓出胃病,你在哪?我被人拖到池塘裏差點淹死,在重症監護室裏待了幾個月,你在哪兒?
辛澈,你走的那7年,你把我小哥弄哪兒去了?你現在凶我,說等了我一個晚上著急,等你七年我不著急?”
盼盼十分怨氣又無助的說完這一段話,語氣更加哽咽無比。眼眶周圍,鼻尖全都紅了,眼睛裏也布著紅血絲。
“小鬼,不哭了。”,辛澈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盼盼哭紅的眼眶,畢竟這件事確實是他做的,他知道錯,可是他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會選擇消失七年。辛澈伸出右手,輕輕替盼盼擦眼淚。
“我知道你這個暑假沒走,是因為我上次小提琴比賽去你們學校,在大樹下我開玩笑說了。可是,你不是原來的小哥了,總是疏遠我。表麵上是,心裏也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會一聲不響的走了七年?”
“小鬼,不哭了。”,辛澈有些無奈的說著,帶著自嘲的意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有些事情隻適合爛在肚子裏,說出來所有的都會變,那還不如就讓他一個人忍著性子,裝出無所謂的樣子,甚至走上另一個極端。然後又用手不斷的給盼盼擦眼淚,已經感受到自己手指上全是淚水。
“辛澈,為什麼你那七年莫名其妙的消失?”,盼盼十分認真的說出這個問題。
“不能說。”,辛澈同樣認真且堅定的回答著。
盼盼嘴角輕扯一個笑容,然後有些無奈,隻是眼裏的淚水不斷的流淌,就算小哥替她擦,根本頂不上她流下來的。
辛澈見盼盼哭的更凶了,然後也不管潔癖症便直接俯下身,把盼盼摟進懷裏。左手輕輕拍著盼盼的後背,右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發。又低頭不斷地吻了她的頭發和額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畢竟這是他想要的,可是他現在卻無法承擔這種後果。
“有一次我看電視劇,說龍鳳胎有民間傳說。龍鳳胎的前世是戀人,結果雙方殉情,轉世過後就成雙胞胎。老天為了表揚他們對愛情的忠貞,就賜予了他們龍鳳胎這層關係,從出生就在一起,一生都有割不斷的血緣關係,同時這也是一種懲罰,作為他們對不珍惜生命的懲罰,明明對方就在眼前,卻不能相愛在一起。
我小時候在學校班會上說,我的夢想是嫁給辛澈,童言無忌,單純無害,因為你對我最好,我最喜歡你,所以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聽長輩們說隻有結婚了才能永遠在一起,所以我才想嫁給你。你是不是知道這句話後才故意疏遠我?你從小早智什麼東西都知道,可是我一向愚笨,不懂情愛嫁娶的意思。你覺得這樣說不好,你可以跟我這些字的意思,我小時候就不會每天掛在嘴邊,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