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2 / 3)

愛娣笑了。

美珠泄氣,真笨,彼此尊重同愛情有什麼關係?

她發覺自己又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孩子都那麼大了。”

愛娣看著窗外。

“你有了對象?”

愛娣不出聲。

“你願意放棄現有的一切?”

“也不用全部犧牲,我總是孩子的母親,還有,愛藝廊我起碼占一半。”

“他是誰?”

愛娣不語。

美珠舉起手,“你不說,也算了。”

“不,不是不說,我還沒立定主意。”

“那麼,容我勸你馬,今日你擁有的一切,得來也並不容易,千萬別輕易拋棄。”

“我從來沒戀愛過。”

美珠說!“我也沒有。”

“那麼,你不會知道那種感覺,他令我著迷,”文雅的愛娣一改常態,用詞十分大膽,“他的眼神、聲調、身體均令我陶醉,我想占有他,長時間與他在一起。”

美珠說不出話來。

過一會兒她問:“謝明中可知道此事?”

愛娣十分訝異地答:“誰理地。”

完了,這頭婚姻已經完蛋。

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支線發展。

那日分手,美珠並沒有怪愛娣貪婪。

男歡女愛,誰不想。

有那樣的機會,莊美珠說不定也會拋棄一切去追求歡愉。

她深深歎息。

不久,紙包不住火,消息傳開來。

凝芝第一個來找美珠。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誰?”

“朱海昌。”

“哪個失海昌?”美珠愕然。

“拍電影的朱海昌。”

“不!”

“正是他。”

美珠跌足,“怎麼會是他,愛娣怎麼會是他的對手,愛娣會吃虧。”

凝芳說:“也許,在這件事上,你不應論到得失。”

“她可快樂?”

“目前?那當然。”

“可是,也不過是飲鴆止渴吧。”

凝芝把一張海報攤開來,“這是朱海昌,你且來看看他可值得。”

當紅的電影小生,魅力透紙而出。

“他們不是一對。”

“那當然不是長久的感情。”

“他懂得欣賞愛娣嗎?”

“你何必擔這種心事。”

美珠惘然說:“這件事我明白,但是我又不明白。”

“愛娣她已經不大回家,她常到朱家留宿。”

“謝明中反應如何?”

“在辦離婚手續。”

“我的天。”

“代價不少。”

“就為著”場熱戀?”

“當事人認為值得,即係值得。”

“那朱海昌一定是個了不起的情人。”

“坊間都那麼說。”

“愛藝廊的生意呢?”

“尚可。”

“孩子們呢?”

“孩子們也總會長大。”

於是,童愛娣開小差去了。

她也是人,她有權追求快樂。

這一段時間,老朋友們都沒有看到童愛娣。

記者們似乎也沒有熱衷地發掘這一段新聞。

而朋友們,也各有各的事忙。

大家似乎已經忘記愛藝廊,忘記童愛娣。

反正愛娣什麼都有了、家庭、財富,現在還有情人,不勞朋友關心。

美珠升了一級,工作壓力比從前大十倍,苦忙,又有人事傾軋,整個人沉默下來,忽然明白到,若不想一輩子低聲下氣,就非得有點節蓄不可。

資本社會,講的是資本,沒有節蓄,沒有尊嚴。

她把那大吃大喝的習慣改了過來。

愛藝廊不大去了,名牌套裝少買一點,算一算,一年竟可剩五六十萬現金,小富由儉,真錯不了。

左凝芝找她,她事先聲明:“到我家來吃飯,我做一鍋好湯等你。”

地方又靜,何必到外頭去喧嘩。

凝芝來了。

閑聊起來,“昨日我去過愛藝廊。”

“怎麼樣?”

“遇見謝明中,他說已辦妥離婚手續,兩個孩子歸他,他分了現款及房子給愛

娣。”

“多少?”

“總值數千萬。”

“不錯呀.難怪有些女性越結婚越富有。”

“正常地生活,那當然夠了。”

“朱海昌是個紅星,不會用她的錢。”

“可是她要追隨他生活,又不事生產,天涯海角那樣跑,很快會見底。”

美珠頷首。

“聽說花得很厲害,已經不計後果。”

“那朱某呢,可與她有長遠打算?”

“自古至今,戲子不過是自一出戲活到另一出戲─休閑當兒,宛如遊魂,不甘寂寞,有時亦自編自導,因缺乏編劇經驗,情節往往發展得一塌糊塗。”

“依你看,愛娣會失望?”

“有什麼好失望,朱海昌英俊迷人,是一等一的好情人,我等豔羨還來不及,愛娣若想與他長相?誹,那是她自己搞昏了頭,與人無尤。”

美珠辯日:“她長得美。”

凝芝冷笑一聲,“在我們凡人圈子,她真是夠標致的,可借她一不小心,鑽到美人窩去了,演藝界誰不美?”

“她有氣質。”

“算了吧,一點點無色無嗅無相的氣質,怎敵得過活生生原始的胸波臀浪!”

美珠長歎一聲,“她是怎麼搭上朱海昌的?”

“他來看畫,她看見了他,一見鍾情。”

“可能嗎?”

“你要是決定戀愛,你也可以做得到。”

“我不敢妄想,我隻希望下半生衣食不憂。”

“那也已是奢望。”

美珠喃喃說:“連孩子都不要了。”

“我這才發覺,她同謝明中一點感情也無。”

“老謝很覺羞辱吧。”

“他處理得很好,快刀斬亂麻,立刻與童愛娣一刀兩斷。”

到底是個生意人。

“看樣子愛藝廊很快會換老板娘。”

“生意好嗎?”

“照舊,聞名而來的洋人很多。”

“了不起。”

“真難以想像愛娣會放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