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底下,沒有發芽的跡象,而是發黑腐爛。
這根石榴枝也死得透透的。
“噗!”
伯爺噴出一口血來,身子就直直的歪了下去。
老管家忙一把抱住,卻是身子趔趄,隻覺得死沉死沉。
錫柱見狀,嚇得身子都僵了。
還是伯夫人眼見著老管家也要被帶倒了,才起身過來幫忙。
可是等到將伯爺扶回到炕上的時候,她的神情卻是頓住。
伯爺眼珠子瞪著,如同雕像。
老管家忍著悲戚,伸手在伯爺鼻下探了探,好一會兒才嗚咽出聲。
伯夫人垂下眼睛,手中摸著佛珠,竟然是無悲亦無喜。
“阿瑪,阿瑪呀……嗚嗚……兒可怎麼活啊……”
錫柱膝行到炕邊,嚎啕大哭著要往伯爺身上撲。
老管家一腳踹開,道:“不孝的小畜生,滾!”
就算血脈不真,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卻是真真切切的。
結果這小畜生跟他那個姨娘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伯爺的身後事早就預備好的。
伯夫人起身,打發人往隔壁送了信,就有條不紊的操持起來。
新達禮是伯爵,身後事都有章程。
而且他的喪信,還要上報宗人府跟禮部。
等到四月初十,聖駕到達江寧府這一日,九阿哥就得了消息,二等伯新達禮病故。
他忙去禦前,就找禮部的折子。
結果也隻有一句話,本月初六申初病故於伯宅,多羅格格上折子問發喪事宜。
這都是慣例,勳貴既喪,若是有功於社稷,要加“諡號”,再往上還要抬等治喪,或賜下陀羅經被。
不過像伯爺這樣沒有出來當差的,多是會按例治喪。
折子已經經了朱批,果然是“按例”。
九阿哥想要往禦前去,跟皇父說一下董鄂家的爵位傳承,猶豫了一下,還是往東跨院客院尋妻子去了。
關於嶽家,還是聽聽妻子的意見。
舒舒坐在梳妝台前,正由著小椿給放頭發。
今日在江寧碼頭,不但有江蘇官員百姓迎接,江蘇的誥命夫人也齊聚,恭迎太後與其他皇家女眷。
舒舒等皇子福晉,也就換了皇子福晉吉服,充作背景板。
沒有出京城時,舒舒心裏就盼著來江寧織造府。
等到過來,就沒有感覺了。
不過今天也算見證了一回曆史。
就是聖駕到達江寧織造府外時,孫夫人帶了兒媳、孫子、孫女在織造府外跪迎聖駕。
康熙親自扶了老太太起身,跟著隨扈與本省文武大臣道:“此乃吾家老人也!”
曹家與孫氏都極為體麵。
舒舒想著孫氏身後跟著的孩子,男孩十來歲,女孩八、九歲。
不用說男孩就是曹寅的獨子曹顒,女孩就是未來的平郡王福晉了。
曹寅現下膝下一子兩女,最小的那個應該還小,才沒有跟著長輩一起接駕。
江寧織造府,說是官署,可是曹家兩代人先後住了三十來年,這裏更像是私宅。
為了迎駕,更是修繕一新。
舒舒等人安置的客院,也都是新換的窗紗,地上青磚也是新的。
這還真是開始。
未來康熙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南巡,曹家都會跟著接駕。
可是怎麼能出那麼大虧空?
要是隻修繕織造府做行宮,一回兩、三萬兩銀子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