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和值勤職責犯進病房查夜。見呂喬還沒睡,警官就說:“很晚了,快睡吧。明天你不是還要去車間嗎?”
呂喬答應一聲,然後說:“謝謝你。”
萬籟寂靜。衛生院裏也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呂喬頭昏的厲害,但是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地起床,唯恐吵醒同房間的病犯,她一手摸著纏著繃帶的頭,一手扶著牆,走出門去廁所。
監獄裏夜晚是不許關燈的。盡管不關燈,但是那燈光昏暗。也許是因為監獄長來過衛生院,知道下半夜不會再有領導到衛生院巡邏,所以值班警官和值勤職責犯都放鬆了警惕。
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初來咋到的呂喬也弄不清楚自己上廁所必須有職責犯陪同。
呂喬依然扶著牆,微閉上眼睛,拐進了廁所。當她昏昏沉沉地、摸摸索索地抱著頭,弓著腰用完廁,才站直了身子。就在她站直的那一瞬似乎有東西碰到了呂喬的頭,她下意識地用手護著纏著繃帶的頭,偏偏自己的手似乎又觸碰到像腳又像柱子的東西。她把頭抬起來一看,驚得大叫起來:
“快來人啊,這裏有人上吊啦!”
一聲淒厲像劃破了夜空般,驚飛了正在樹棵子裏酣睡的鳥雀,撲棱棱朝著那黑漆漆的夜空飛去。
“來人啦!”呂喬一邊拚命地喊叫,一邊拚命地搖晃著吊在廁所一邊水管上的人。
也許人的爆發力在一瞬間可以創造奇跡。呂喬用上了吃奶的勁,最終把那個人連帶纏著繩子的水管全都晃了下來,那人脖子上纏著布條,整個人壓在了呂喬的身上!
連驚帶嚇的呂喬被壓在那上吊的人的身下,動彈不得。她繼續喊叫著:“警官快來呀!”邊喊邊用一隻腳狠命地瞪那個上吊者,上吊者的身子側到了呂喬一邊後,呂喬就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趕緊給那人扯脖子上的布條,又在那人的胸口拚命地捶起來,見沒有動彈,就換了一個方式,一隻手捶那上吊者的胸部,一個巴掌在人家的臉上左拍又拍地打起來。
宋斌的對講機急迫地呼叫起來,他一個翻身從床上站起身,拿起對講機就往辦公室門外跑。
衛生院的走道上,樓下院子裏腳步聲越來越多,當警官們趕到廁所時,那上吊者居然睜開了眼睛在大口喘氣!
上吊者是個病犯,去勞改醫院初步檢查是乳腺癌,但是並沒有確診。這病犯想想自己刑期長,就糊裏糊塗地把一條內褲撕開,做了根上吊繩。
當宋斌等監獄領導趕到衛生院時,呂喬已經被人抬上了病床,昏睡過去。那張姣好的麵容因為驚嚇已經蒼白的了無生機;頭上的繃帶
滲出了許多鮮血。而上吊者緩過了勁已無大礙。
宋斌交代立即給呂喬輸氧輸液,給那上吊者也掛上了輸液瓶。分管後勤的副監獄長安排夥房從明天開始給呂喬開小灶增加營養。
警官了解了全部情況後,並落實了呂喬救這個病犯的所有細節,分析出:假如不是呂喬把那人從上吊處搖晃下來,假如不是呂喬用腳蹬,用手捶、拍,這上吊者已經死了。這個犯人死了,就是重大人身事故!後果不堪設想。
“打打”呂喬在自己傷病住院的第一天,就用“打”的方式救了一條人命的消息不經而走。
同時,在衛生院值夜勤的警官和職責犯人也受到了處分和處罰。
真是幾多歡喜幾多愁!
假如呂喬請求去禁閉室得到警官批準的話,她也就失去了這個可以改變她處境的好機會。
看來,“天無絕人之路”真是至理名言。
這天,高曉丹笑眯眯地來到宋斌的辦公室,對宋斌說:“呂喬救人的行為符合請功的條件。”
“當然。”宋斌笑著說:“材料你就準備吧。把呂喬設計絹花增加產量也一並寫在材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