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所有頭頭腦腦全部到場,各職能科室的所有頭頭腦腦全部到場,各監區所有不值班的警官們和監區長、教導員全部到場。
大家眼睛盯著幕布,等著看呂喬基本上沒有正規排練的彩排。
隻有宋斌記住了司法廳柳廳長和監獄局謝局長的話:——“呂喬是個很優秀的人。”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沉穩而又麵帶笑容,是否在掩飾不安也未必可知。但是他的沉穩畢竟給了高筱丹一顆定心丸。
教育科科長終於拿著麥克風故作鎮靜地宣布:喜迎建國六十周年大慶彙演參賽彩排現在開始。節目是:“我和我的祖國”。
幕布徐徐拉開——一架鋼琴斜放在舞台的左側,呂喬身上是用一塊更本就沒有裁剪的紅綢,從胸部一直纏裹到腳跟,再用另一塊紅綢斜肩再纏裹下來,整體上看就像一條長裙且飄逸又莊重。她掛著耳麥,款款地走到台前,向台下施禮,再走到鋼琴邊,站著彈起了“我和我的祖國”的前奏。
圓舞曲,是圓舞曲的曲調!一下子就把台下的警官們吸引住了。過門一結束,從台側先是飄出5個身著國旗的高挑女子,紅綢作為飄帶,一條係在脖頸,飄在身後;一條拿在手上作為道具,她們踩著圓舞曲的舞步,起伏前行,動作明了簡單劃一,既彌補了演員自身基本功的欠缺,又烘托了圓舞曲必須是動作一致重複的規律。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無論我走到哪裏,都流出一首讚歌……”呂喬邊彈奏邊開始歌唱,同時,另外五名罪犯隨著歌聲從台側出場,與台上的另五名罪犯會合,起伏,動作劃一,隊形變換,流水行雲般穿插在整個舞台上。
呂喬站著彈琴也有道理。琴腳墊上了事先從鍛造車間專門揀來的同樣大小和高矮的圓鐵塊,這樣就避免了呂喬彎腰彈奏的缺陷,又能很好地邊彈奏邊做舞蹈動作。當呂喬邊彈邊唱到第二段時,呂喬彈的是一聲部的曲調,唱的卻是二聲部的歌曲,無形中又增加了演唱的難度,稍不留神就會跑調。同時還要做出舞蹈動作,還要單手彈奏,難度係數的確很大。也正因為如此,才能讓正式參加彙演時得到評委的高分。
宋斌帶頭鼓起掌來。
平時隻見這些罪犯演員們僅僅是走走台而已,卻沒有見到多少實際排練,原因出在這個方麵:是因為呂喬把所有的壓力都放在了自己一個人的身上。警官們到了這時才恍然大悟!
高筱丹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轉頭對宋斌說:“宋監,怎麼樣,奪冠把握大不大呀?”
宋斌笑而不答:“就差一樣,派人去市區,給她們買最好的頭飾,就差頭飾了。那幾個鋼琴墊腳太難看,想辦法包裝一下,這些工作派我們警官去做,全力以赴。”
高筱丹說:“保證完成任務。”
宋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呂喬,你走到前台來,我問你話。”
呂喬摘下耳麥,說:“報告監獄長,請說。”
宋斌問:“假如這個節目演完,你下不了台的話,有沒有二手準備?”
“有。”憑呂喬過去的經驗,這點事兒還需要監獄長交代,就笑著說:“我早就有準備。”
“準備了什麼曲子?”宋斌追問道。
“《梁祝》,可以嗎監獄長?”
“你彈給我們大家聽聽。”
“好的。”呂喬依然站著彈奏,隨著節奏和音樂帶來的遐思擺動著那紅色的衣裙。
一首《梁祝》的鋼琴曲回響在禮堂的上空,又飄出了禮堂,淒婉哀怨,美輪美奐。不由地叫人浮想聯翩,那心也隨著那絕美的愛一起顫動。
宋斌的心被呂喬的淒婉和哀怨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