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白川歎了一聲,牽住她手在石凳上坐下,“到達揚州這一路,吃苦了。”
雲綠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微微低下頭,不告而別後的相遇,不是責怪,而是擔憂。
“沒有,很好啊,你……”她想問什麼,卻又千言萬語,一時間反不知要先說哪一句。
見她踟躕,原白川輕笑,“抱歉,我其實幾月前就知道你在超逸絕塵山莊,隻是有些事,就先去了,想著你在山莊裏不會有危險,所以就沒立即趕來,抱歉。”
再次聽到他聲音,雲綠輕笑搖頭,“沒事,我在這兒很好,對了,寒蟬泣血丹藥方已經傳遍天下,你是在忙這件事吧?現在……”
原白川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又緊皺在一起,半晌無奈搖頭,“是我無能。”
“別亂說。”雲綠急忙否認,“這件事本就麻煩,你若真殺了秋望業,徐聽賦那邊……哎,更何況這件事根本就是少宮主所為,你一人如何阻攔?也就是你,若是我,根本不會管。”
“少宮主?”原白川不解,她便將從梅窗月那裏知道,是少宮主挾持秋望業一事說了。
聽完他也不意外,仿佛覺得是這樣才對,“如今情況,哎,我要回京城一趟。”
雲綠抿著唇看他,好一會兒才說,“你有必勝少宮主的把握嗎?若無,此去危險至極,隻恐有去無回,所以特意來見我最後一麵,是吧。”
肯定的語氣,雲綠反手,轉而改為自己握住他手,“我隨你一起回去。”
“不準。”他難得在她麵前強硬著語氣說話。
雲綠並沒有被他嚇到,也沒有生氣,反而輕輕笑了,輕的,如同身旁被風吹動飄舞的柳葉。
“這麼凶做什麼?”她好笑問。
原白川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才發現自己剛剛語氣的確是不好,想要說什麼,又想到自己到底為何要來此一時間心中千頭萬緒,完全理不出個頭緒,反而一個字也說出來。
雲綠挑眉看他那神情,心裏已經摸清了大半,笑了笑,“我陪你回京城,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
他隻是輕輕搖頭,心中這時卻是無比懊悔,自己這一趟根本就不應該來。
總覺得,自己還不如雲綠果斷,當初說走就走,根本不會留給自己一個思考的時間。
“你現在武功還未恢複,與我一同走,隻會有更多的危險,留在這兒很好,我會活著來見你。”他說著話抬起頭,雙目堅定。
聞言,雲綠隻是笑笑,“何苦騙我呢?這一趟回去,你要對付的,可是一心要你死的相王,還有少宮主啊,我現在武功已恢複三成,雖不如以前,但好歹也不會拖累你。”
話音頓了頓,她又說,“況且這一趟我們是秘密回去,不管是相王還是少宮主,都不會想到我們居然還敢回去,這樣也算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雲綠是不會讓他一人獨自回去,而自己,躲在超逸絕塵山莊,躲在梅窗月羽翼下,卻是平平安安。
“若是你不帶上我,我心裏會怪你的。”她話鋒一轉,忽然問,“對了,你知道秋望業現在在哪兒嗎?”
他點頭,神態卻是古怪,“他被徐聽賦所擒,如今在京城。”
“哦。”雲綠點頭,恍然大悟,“難怪他沒有來,原來是這樣呢,那你覺得,梅窗月會將秋寒蟬安置在什麼地方?”
原白川想了想,“按照你說的,他們三人關係或者說感情,其實很複雜又很簡單,隻要秋望業不將幾近成功的秋寒蟬落腳點說出來,那超逸絕塵山莊就是安全的,梅窗月沒必要太過驚弓之鳥,所以,應該就安置在山莊附近吧,畢竟如今情況,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他話音一頓,忽然加重,“少宮主將自己修修改改的寒蟬泣血丹藥方傳遍天下,他……到底是圖什麼?”
這個答案,雲綠已經想過,卻想不明白,因此搖頭,“不知道,但梅窗月說,可能是好玩?”
“好玩?”原白川很古怪看她,非常不解,“這個很好玩嗎?”
“不知道啊。”她隻是搖頭。
“哎……”他沉沉歎息一聲,“罷了,我們猜也沒用,少宮主不管是圖什麼,可見此人都是個瘋子,鬼知道他下一步還會幹什麼。”
雲綠握緊他的手,“明日啟程吧,今天著實已經晚了。”她抬頭看向西麵,燦爛絢麗的雲彩被夕陽照耀的美麗異常。
已是落日。
原白川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