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恕的身體突然就僵硬了，她緩緩抬起了頭，直直盯著他，眼底是一片黯淡，“霍爺，因為媽媽被林正宏強奸出生的我，算私生女嗎？”
這問題是真誠的。
也是淒涼的。
霍北冀神情怔了一瞬，事情的緣由不難猜測了。
霍北冀覺得自己剛才對她的懷疑，有點恩將仇報的味道。
雲恕低下頭，焉巴了，“霍爺，我想回去了。可以嗎？”
“我讓司機送你。”一絲煩悶悄然湧了上來，略微停頓，霍北冀又接了一句，“算了，我來送。”
“不……”
雲恕想拒絕，可霍北冀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已經站起來向外走了。
他走了幾步，發現雲恕還停在原地，“不願意？”
“會麻煩霍爺吧。”
雲恕呆呆傻傻的說了一句。
霍北冀笑了下，眼尾上挑時，盡顯邪魅，“你現在還真像那天救我的樣子。”
那天，她在他印象裏也是這樣小傻子似的，明明拖不動他，他卻還是感覺到她不顧生死的堅持。
隻是為了救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
不是小傻子還能是什麼？
雲恕“啊”了一聲，對上他的視線，神情懵懂。
“走吧。”
霍北冀不再多說，衝她勾了下手，心情莫名好起來，“救命恩人。”
車子很快到達林家大門外。
然而，雲恕卻沒有下車。
她看著霍北冀，眼神裏有祈求，“霍爺，能不能別告訴林家人。我外婆還在他們手上，我害怕……”
下麵的話，雲恕沒再說下去，霍北冀全明白。
他棱角分明的麵容迸發寒意，陰森森的吐出一句話，“我可以讓林家以你喜歡的方式消失。”
這是霍北冀知道真相時就想說的話。
林家敢這麼糊弄霍家，就算不是為了雲恕，霍北冀也不準備放過林家。
雲恕微微抿唇，“不用了，霍爺。”
“嗯？”
“說不恨林家是假的，可我不想讓你幫我。”
霍北冀看向雲恕的眼神深了深，一時沒猜透她的意思。
小丫頭是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霍爺，我媽媽和外婆從小就告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救你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隻是做了我願意做的事。從來不想要什麼回報，也沒想過會再見到你。”
雲恕目光純粹又幹淨，窗外的陽光落在她臉上，清晰的霍北冀都能看清上麵的細小絨毛。
她人軟軟的，像個精致的小白團子。
“你有報複的想法？”
雲恕點點頭，無言。
舒爾，霍北冀低沉的笑了，笑聲在封閉的車廂彌漫散開，鑽進雲恕耳中。
她看他，柔弱小女孩的氣息無形間消失了，“你認為我做不到？”
“你認為你做得到？”
霍北冀立刻反問。
空氣寂靜下來。
雲恕沒轉開視線，隻是變得悲涼兩分，“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我外婆在他手裏，我隻能先乖乖聽話。”
這話是對霍北冀說明了自己的處境和堅持。
霍北冀嘴角似笑非笑。
這小丫頭不是小傻子，倒像個大傻子。
寧願一個人去走艱辛的路，也不走霍家這條捷徑。
要知道，他救了她，她媽媽十八年前救了他爺爺，這其中任何一點都夠她在整個京陵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