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平又做錯了什麼呢?
安平的第二段姻緣很糟糕。
她選的是承勇侯家的小兒子吳述樺。最初的承勇侯是跟著開國皇帝打天下的,但是他的兒孫卻一輩不如一輩。到這一代已經徹底沒落下去,基本上隻剩個空殼子了。
小兒子不僅是個被寵壞了的草包,更是個整天沉迷酒色的紈絝子弟,京城裏的各大花樓基本上被他睡了個遍。
安平嫁給他時,正是她最落魄的時候。安平的糟糕名聲讓吳述樺沒有碰她,新婚當晚喝了杯交杯酒就離開了公主府。
自此以後,兩人雖有一紙婚約,但是都各玩各的。安平的公主府上養著琴師戲妓,吳述樺天天流連在各大花樓,基本上夜不歸宿。
安平倒是也自得其樂,京城裏的流言蜚語她已經在她最低穀時經曆過了,現如今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她隻顧自己過得快活。
陛下上位後,對於這位皇姐的親厚態度讓眾人甚至主動給安平送上一些人來討好她,安平長公主挑挑揀揀,收了幾個好看的回去。
安平長公主聽聞了未來皇後入京的消息,倒是很感興趣。她和皇帝的關係不錯,皇帝還囑咐過她幫忙護一下自家媳婦兒,所以安平知道皇帝對於這位沈家大小姐的上心程度。雖然她也想不通這個在邊疆長大的將軍府小姐和一直在京城的皇帝有過什麼交集,但是她也不多問,隻是對這個沈小姐挺感興趣的。
由於這是一場女眷的宴會,沈容修和沈容瑾就被留在了府中。沈容瑾可憐巴巴地蹲在府門口,看著沈府的馬車緩緩離去,小嘴一嘟,看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然後被滿頭黑線二哥拎著後頸的衣領一把提溜回去了,太丟人了。
沈容修一直想不明白三弟為什麼這麼喜歡往外跑,如果他可以自己一個人被留在家裏,他就可以一整天待在書房把自己那些孤本再讀上一遍了,這是他最喜歡的事情了。
沈容修常常被自家長姐和三弟鬧著出去玩,頭都大了。
長姐不在,一個三弟他還是管得住的,任憑他怎麼撒嬌賣萌,沈容修都穩穩地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悠閑地翻著書,甚至往那坐著耍賴的三弟懷裏也塞了一本:“你讀完這本我就帶你出門。”
沈容瑾抱著一本磚頭厚的書,表情茫然。
這邊,沈夫人和沈容昭一進公主府,就被公主身邊的親侍邀去了。
“奴卿熙見過沈夫人,沈小姐,長公主邀兩位去正屋。”
在周圍的一些夫人小姐們看見卿熙臉色就變了,誰不知道這個卿熙一直以來都是安平長公主最寵的侍人,一個下九流出身的舞姬,公主府中的大部分侍人出身都比他高,奈何公主寵他,公主府的大權基本上都在他手上。更何況這人深邃的眼眶立體的輪廓都昭示著他不是中原人士,在一群京城人之中更突出明顯。
曾經有一位禦史因為安平長公主寵愛這個邊疆侍人而參過一本,但是卻被皇帝叫過去罵了一頓,意思是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管到長公主的家裏事,是不是太閑了。
有皇帝在背後給安平長公主撐腰,朝上再也沒人沒眼色地去參安平長公主了,這也讓京城許多人都知道了這位安平長公主眼前的紅人。
安平長公主派這人出來迎沈夫人和沈小姐去見她,為沈府撐腰的意思明晃晃的,這讓許多人都按耐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坐在一旁的竇家二小姐捏了捏帕子,緊抿著嘴唇,臉色有點白。
一行人往主屋而去。
“誒,卿熙你是不是來自北疆啊?”
沈容昭從小在北疆混,因為各種原因,邊疆小城裏有許多中原人和北疆人的混血,她也見過許多北疆人,一眼就看出來這人可能是北疆和中原的混血。
這話一問出來,沈容昭就有點後悔,若他是北疆人,但是現在卻出現在了京城,這其中肯定會有許多的酸楚和不易,她這麼一問,豈不是會戳到了對方的痛楚。
卿熙還是笑著回到,“沈小姐好眼力,奴正是北疆人,奴的母親是中原人。”
沈容昭點點頭,轉而講起了北疆的一些風土人情,卿熙也微笑著聽沈大小姐說話,捧場地接上兩句,兩人還相談甚歡。
當沈容昭講起北疆小鎮那唯一的花樓裏那些可愛淳樸的姑娘們時,卿熙猶豫了一下,似有什麼想要問的。
沈容昭敏銳地察覺到了,止住了話頭,“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嗯,奴……奴想問一下,青樓裏是不是有一位叫做蒹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