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生木被毀這件事情,無異於太陽落下就不再升起,海嘯四起這樣的世界末日。而塑造了世界末日的人,就是慶國的前任國君。
據說這位國君殘暴不仁,是個胎果;據說這位國君殺過麒麟;據說這位國君在自己的麒麟死後,已瘋了……
不過他們都沒想到的是,這個在魔頭,還訂立了更可怕的計劃。並且很快展露出她的猙獰。
采國麒麟被刺殺了,凶手是“冥王”。
猶如打開了一個水龍頭,恐怖的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一旦開始流動了,它就非要等到流幹淨不可。
三個月後,接著是芳國的麒麟,在自家花園中,被從天而降的黑色妖魔一口吞下,它的主人就是身著白衣的惡鬼。
……
足有五年,亞絲娜才把剩下的麒麟都刺殺完畢。
“你吃飽了吧?可惜以後你就沒得吃啦!”拍拍金眼貓滾圓的肚子,亞絲娜笑道,“我們下一站去蓬山,我要走拉!”
少女的手上沾滿了這世上最無辜的鮮血,可是笑容卻依然純淨如雪。她的心靈一度毀滅,被洗淨後,已經滿山遍野的開著金色太陽花,再不會那麼脆弱到毀滅。
而她舉起了屠刀,不是為了毀滅,不是為了複仇,她為的是一個新生;從此天下再無麒麟,它們將成傳說,這個時代的太陽落下,新的時代已經到來。
這樣的話,誰的罪誰背負,誰的責任誰承擔;沒有天命的統領,它會找到新的東西引領向前了。
她突然覺得世界變的也明亮許多。
“小丫頭,”她坐在妖魔背上飛在高空,回首看被拋在身後的那片混亂的大陸,有點自得,又有些空虛,“我拿一個國家包養你。現在我又拿一個時代給你陪葬。我帥不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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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三次來蓬山,相較前幾次,又是不同的心情。她看著這座美麗的山峰,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避開了人跡,她帶著金眼貓,踏在長著高高草叢的山坡,想要稍微看看這鍾靈毓秀的地方。碧樹清風,吸一口氣,就好似被此處的清新所清洗一新。滿樹的綠葉隨風簌簌,失去了舍生木並不能奪走它們的生機勃勃。
間或也有小動物的身姿若隱若現。飛鳥,野兔,皆靈性十足。
亞絲娜的目光移向某處不規律的晃動的草叢,好奇的看著它,裏麵正要鑽出一個莽撞的生靈。她心裏興起惡作劇的心思——要是等它發現這裏還有人,它會是何等的大驚失色。
可是,等到她看到裏麵鑽出的生物來,反而是她大吃一驚。
命運的多變,亞絲娜已領會到,它最愛的是,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或是驚嚇,當她心底覺得不會有變故的時候,它總給她突然一擊。
“你是……麒麟吧。”亞絲娜目光複雜極了,“而且是最後的麒麟。”
她眼前站著的小男孩,淺金色的頭發,淡紫的眼眸,皮膚也是白的透明,就連表情也是極淡極淡的。
在世界上所有的麒麟都死去了的時候,這樣一個麒麟留下來。
不知道他見沒見過他的同類,以年紀看來,他一定是聽著一個又一個同類的死訊而長大的。在這種被稱作末世的世界,所有人都在惶惶而不知道為什麼惶惶的世界,他一個人慢慢的慢慢的孤獨下去。雖然身邊的人都沒有變,好像是沒有變,但是世界卻實是慢慢把他拋棄了。
他們有一點像。都是獨一無二,孤身一人。
這樣的世界,留下最後的麒麟,這也許是至高的某位對這世界的慈悲,留下一線不是希望的希望。但是,這對這個麒麟而言大概是殘忍。
他好像也有稍許的吃驚,淡紫的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亞絲娜,又看了下她背後的妖魔:“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亞絲娜不回答,無恥的套小孩子的話:“舍生木還好嗎?你的名字是什麼?”
麒麟的眼底有了一絲波瀾,話卻越發少了:“死了,我活了下來。景麒。”
是的,木芯都被她拿走了。
“你害怕嗎?一個人在這裏?”亞絲娜問。一個人孤零零的被拋棄了。
“不怕。”景麒奇怪的看著她,“難道你會怕?”
“嗬嗬,反正我是怕的要死了,不過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後,就不怕了。”
“如果你怕,我們就一起走吧?”景麒發出了邀請,“這裏林子很大,你一個人會迷路的。”
“好啊。”亞絲娜不懷好意的笑起來,她覺得自己是隻大灰狼,而小白兔景麒剛好撞進自己懷裏。而現在可愛的小白兔還在邀請她去她家……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所有人的表情了。
“我要去登天之梯,我們順路嗎?”亞絲娜順手把小麒麟拎到了金眼貓的背上,小家夥愣了愣,又恢複了麵無表情,隻是抓著皮毛的手有點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