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嗖地過去了,今日是除夕夜,許行越昨日拍完後便停了工,這幾天都沒有聯係她。
她都開始埋怨孫青了,她為什麼不早點和她說,弄得現在她追了人,卻又萬分尷尬,兩相難受的局麵。
孫青那邊把能說的都告訴她了,讓她不要把這件事捅出去,畢竟她還要麵子,不然也不會獨自帶聶言搬走。
但她覺得要給許行越一個解釋,不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又一聲不吭。
由於孫青的請求,她沒把這事和許行越講,如果打電話的話,恐怕許行越會察覺到什麼,便給他發了微信,內容籠統。
聶言:【我這邊是出了一點和我們有關的事,不是我特意瞞著你,我不能說,因為不止牽連到我們。】
聶言:【你給我幾天時間吧,會給你交代的,對不起。】
許行越沒有回她,她知道他還在生氣。
聶言搜了搜許印良,網上有不少他的照片,腕表是十年如一日的牌子,和孫青說的奢牌吻合。
聶言輾轉反側,想了許久,總覺得他倆不該這樣草草收場。
她潛意識裏不願意相信許印良和孫青有什麼苟合,孫青接受不了,她也接受不了,她不想接受,便隻能翻來覆去地問,和想。
聶言想從她的記憶裏入手,第一步是恢複當初的記憶,找到那所“學校”。
可孫青說的那個“專業學校”早在三年前就倒閉了,有個當時的聶言年齡相仿的女孩死在裏麵,最終以負責人進了局子收場。適當正確的電休克療法副作用很小,但不正規的機構怎麼可能適當地使用療法?
孫青還記得招待她和後續索賠的那位中年女士叫李紅,中國這麼大,又有這麼多李紅,怎麼可能找得到人。
她每年都去檢查過,醫生說隔一段時間後,有一定的可能恢複記憶,她確實逐漸在恢複一些記憶,但關於許行越的記憶,如果不是兩人重逢,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裏。而且,隔一段時間究竟是多久呢?十天、十個月還是十年?
一切都陷入了死局。
聶言來盛海第一年時還沒進戰隊,姥姥和姥爺在她高二時去世了,都沒來得及看聶言考上大學,他們讓孫青瞞住聶言,沒瞞住
——聶言沒有整天悶頭學習,每周給他們打電話,每天抽兩、三個小時打遊戲,二中的作業不多,同學會主動挑課外習題寫,聶言隻寫老師布置的作業,當然,這也是她為什麼沒考上重本,高考成績排在二班中後位的原因,有付出才有收獲,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舍去了學習時間去練遊戲,成績比旁人成績差些再正常不過了。
當年除夕的時候,姥姥姥爺不在了,孫青沒回老家,不知道跑到哪去玩了。聶言呆在家裏,除夕店鋪關門,外賣極少,她花重金點了外賣,和尋常一樣,吃完練習,練到淩晨睡覺,關上窗簾,窗外的世界和她無關。
今年和那一年一樣,也不一樣——今年聶言沒點外賣,自己煮了一碗省事的番茄雞蛋水煮麵。
不知不覺到了淩晨十二點,城市裏不許放煙火,但燈火通明,遠處的郊區有幾束煙花上了天,而後是無窮無盡的煙火,染亮了整個世界。
聶言聽到聲響,回過神,她坐了許久,腿腳已經全麻,怔怔地往窗外看了好久,覺得室內很冷。
她突然很想給許行越打電話,可萬一真的沒法在一起,現下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為好。
許多人給她發了新年快樂,聶言一一回答了。
她打開許行越的微信界麵,打了字,又刪掉,想了許久,她一貫不愛煽情和長篇大論,給他發了新年快樂——即使是不熟悉的朋友之間,也可以發送新年祝福,這隻是個形式罷了。
許行越沒有回她,不過他現在大抵沒看手機,而是和家人一起看春晚,被小品逗樂,還有吃一頓熱騰騰的餃子。
淩晨十二點半,許行越給她打了電話,聶言看了一會,沒接。許行越繼續打,聶言接了。
“新年快樂。”他回。
“新年快樂,”聶言說:“抱歉。”
許行越:“沒什麼可抱歉的。”
“還是要的,”聶言說:“抱歉鴿了演唱會。”
許行越問她:“你覺得我是因為這個生氣嗎?”
聶言說:“嗯,還有我後麵說讓你這幾天別找我。”
她知道明星會訓練自己,在公眾場合始終保持和顏悅色,但不清楚這種訓練是否已經延伸到私下的自我修煉了——她沒怎麼見過許行越變臉色。
就像當下,他沒吼也不歇斯底裏,加重了讀音,聶言也能感受到他的嚴肅和怒意,他說:“你什麼都不和我說,之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這讓我感到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