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楔子(1 / 2)

九月的江南,入夜後濕氣重,無人願意在屋外吹冷風。

吏部廣南清吏司主事薑慶先的宅子也早早閉戶。

薑家的主院外,薑慶先的嫡長女薑窈,挺直了身板跪在青石板上,任由寒風侵襲,她也沒動彈半分。

薑窈生得瓊姿花貌、豐姿冶麗,這會兒在寒風裏跪著,如同一朵被欺淩的嬌花,任誰見了都會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房外候著的婆子打了個嗬欠,慢騰騰走到薑窈跟前,冷嘲熱諷道:“大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就是跪到天亮,郎主也未必願意見你。更何況,這都多晚了,郎主和大娘子早就歇下了。”

這婆子話音剛落,上房便傳來一陣笑鬧聲,結結實實地打了她的臉。

薑窈卻充耳未聞,目不斜視地盯著那扇門,那張絕色的麵容是出奇的平靜。

上房的屋內,薑慶先摟著繼室方氏,正在輕聲私語。

方氏衣衫半褪,雪峰露出了一大半。薑慶先從她身後擁著她,低頭親吻著她的肩頭、脖頸,一手還不忘把玩著又白又軟的麵團兒。

方氏被他作弄得渾身無力,臉上春意盎然。

“我的大娘子,你這真是快要了為夫的命去。”

薑慶先呼吸越發急促,片刻後方氏的腰封也被他解開了。

眼看他就要破門而入,方氏柔柔地擋了他,紅著臉低聲道:“夫君,大姑娘還在外頭跪著呢,咱們這樣可不太好。”

聽她提起薑窈,薑慶先的興致去了泰半,沒好氣地道:“她要跪就讓她跪,她冒犯了你,也算是向你賠罪了。”

方氏淺歎一聲,目露委屈之情,“我是不敢巴望著大姑娘向我賠禮了,都說繼母難當,我可算是明白了。”

薑慶先神色微凝,遲疑著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過,你想把她嫁給何通判,這是不是欠了些考慮?何通判比我還年長兩歲呢。”

薑慶先一麵說著,一麵揉捏著麵團。

方氏眼眶通紅,轉身看著薑慶先,哽咽著道:“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您!”

薑慶先見她哭了,立馬心肝兒肉的哄了一通,直把方氏哄笑了,才不解地問:“為了我?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方氏柔聲解釋起來,“您也知道,何通判有個姐姐嫁去了京城,他那姐夫近日高升了,能不提攜提攜他這個小舅子?若咱家跟何通判結了親,他來日能不想著您這個嶽丈?”

薑慶先沉默不語。

方氏繼續說道:“當然,我也是替大姑娘想了的,她雖說是原配嫡出,可她外祖陶家是罪臣,她算得上是犯官之後,這嫁去哪家都不合適啊。何通判年紀是大了些,又是鰥夫、膝下有子女,但他生得儀表堂堂,我想著這兩人也是合適的。”

薑慶先麵色鬆動了些,“你說得也是,若不是因為陶家,我怎會被貶至此地、多年不得升遷?她是陶家之後,婚事確實艱難。”

方氏露出些笑意來,攥著薑慶先的領口,眼波兒勾著他,“正是呢。您說,我為了找這麼一門合適的親事,容易嗎?”

薑慶先握了她的手,低頭咬著她的唇瓣,含糊不清地道:“辛苦大娘子了。”

兩人又嬉鬧了一通,方氏氣喘籲籲地倒在了薑慶先懷裏。

“夫君,這門親事,大姑娘不願意,推了我一把也無妨,但若拒了這門婚事,往後我是真不知該給她尋個什麼人家了。”

“嗯,”薑慶先的腰動了下,令方氏驚呼,“你放心,你的良苦用心我都知道了,一會兒我就去找她。她不聽你的,不敢不聽我的。”

得了薑慶先這話,方氏便笑了起來,對他更多了幾分迎合。

釋放過後,薑慶先讓方氏在屋裏休息,他則穿上衣裳準備去外麵。

方氏軟柔無力地窩在被褥裏,不忘叮囑他:“夫君好好跟大姑娘說,這孩子雖然脾氣強了些,但好歹是您的親生骨肉呢,父女間可不要生了嫌隙。”

薑慶先彎腰替她擦了擦汗濕的額頭,歎道:“難為你這時候還在替她說話,她往後若再對你不敬,我決不輕饒。”

方氏含笑著拍了薑慶先一下,推了推他,“咱們夫妻一體,我自然是把大姑娘當作自己的孩子疼,您說這些可不見外了?”

薑慶先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待他關上門後,方氏眼眸中的笑意也驟然消散殆盡。

薑窈還在外跪著,整整一個時辰,她沒皺一下眉頭。

心性堅韌,可見一斑。

可她越是這般,薑慶先越不喜她——

這性子,真是像極了她的生母陶氏。

薑慶先冷淡開口:“你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呢?”

薑窈眸色微動,對著薑慶先磕了個頭,“求父親給我做主。”

她跪得太久了,不僅膝蓋疼,腰也疼得厲害,磕頭時差點起不來。

薑慶先皺眉,緩緩開口道:“你母親,已經把事情都跟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