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妤眨眨眼，有些意外的看向李辰。
她細細琢磨著李辰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和成王妃和她說的沒太大區別，但話裏的意思又好像有些不同。
這一刻，顧青妤差點想直白地問李辰，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分守己，到底是安哪個分？守什麼己？
李辰淡淡道：“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他轉身便走。
顧青妤起身，快走幾步伸手抓住李辰寬大的衣袖緊緊握住。
袖子上傳來的拉扯感讓李辰微微皺眉，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顧青妤。
顧青妤咬了咬舌尖，疼痛讓她雙眼泛起點點淚花，她抿著唇小聲說道：“王爺，可是妾身哪裏做得不好？”
李辰狠狠皺眉，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但顧青妤握得極緊，他一時間竟然沒有拽出來。
“顧大姑娘自然沒做錯什麼，本王也隻是稍加提醒而已，並無別的意思。”
顧青妤深吸口氣，因為眼中有了點淚花，讓這雙眼睛更顯秋水瀲灩，她直勾勾對上李辰的眼睛：“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我曾經是什麼身份，我既嫁入王府成了王爺的側妃，那便生死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
一席話，說的顧青妤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尷尬得不行，偏生她還得抗住，做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李辰微微一愣，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顧青妤抿唇，聲音放得極輕極軟：“從前成為未來太子妃，再到被太子殿下退婚，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沒人在意過我的想法。”
她吸了吸鼻子，再次咬了下舌尖，疼得眼淚從眼角滑落。
“王爺若是因此厭棄我，我也隻能受著。”
李辰臉上沒什麼表情的看著顧青妤流淚的模樣，她哭得很安靜，隻有很小聲的抽噎聲，像是委屈急了的奶貓一樣，讓人感覺有些可憐。
他卻想起了王妃。
宋青禾父母去世之後，皇後心疼她，也擔心她在皇後看不見的地方被人欺負，所以把宋青禾接到身邊撫養。
李辰生母早逝，從小就被抱到皇後身邊養著的，因此，三個兄弟中，除了太子，便是他和宋青禾相處的時間最長。
他一直都知道宋青禾喜歡太子，所以和宋青禾相處時很好的把握住分寸，沒和她走得太近。
但李辰沒想到，突然有一天，皇後沒隻會他，也沒問過他的意思，直接就下旨賜婚了。
賜婚之後，宋青禾就被皇後拘在身邊，沒讓他和宋青禾見上一麵，因此，他也沒機會詢問宋青禾對婚事的看法。
其實就算問了也沒用，皇後已經下旨，他就不能拒絕。
誰讓他生母身份低微，從小又在皇後身邊養著，婚事根本由不得他做主。
婚事自己做不了主，但別的可以。
所以，宮裏要給他安排司寢宮女時，他拒絕了。
新婚那日，李辰踏入新房時，還在想日後他和宋青禾該怎麼相處。
隻是，他沒想到，他一隻腳剛踏進新房，另一隻腳還沒跨進去，一隻茶杯就從裏麵擲了出來。
也虧得李辰身手好，這才扭身躲過了茶杯。
茶杯擦過李辰的臉砸在門框上應聲而碎，瓷片落了滿地，注意見得扔茶杯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滾出去！”新房裏，傳來女人的怒嗬。
李辰看著地上碎裂的茶杯，臉上的表情消失，卻還是走了進去。
“我讓你滾你沒聽到？”宋青禾身上還穿著嫁衣，鳳冠卻早早就被取下了，此刻披著頭發渾身戾氣地盯著李辰。
李辰看她這模樣便明白：“你還惦記著太子殿下。”
宋青禾冷嗤一聲：“你明白就好，李辰，我告訴你，我宋青禾這輩子隻喜歡太子哥哥，你在我這裏什麼都不是，你別癡心妄想。”
那句癡心妄想，刺耳極了。
她是被迫嫁他，難道他就是心甘情願娶她的嗎？如果可以，李辰當時就想給她一封休書送她回家。
可不行，他隻是一個沒有生母，不受寵的皇子，沒有資格任性，也沒有能力挑戰皇後的威嚴。
李辰看著麵前默默流淚的顧青妤，他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但顯然，她和王妃曾經的態度天差地別。
或許，因為王妃背後有皇後撐腰，而她卻什麼都沒有。
“你多慮了，早些安置吧。”李辰抽回自己的袖子，往外邊走。
顧青妤再度拉住他的衣袖：“王爺，王爺今日可否留下？”
顧青妤琢磨著，前麵的鋪墊應該夠了，這時候說出這句話，應該不會顯得突兀。
她緊緊捏著李辰的衣袖，手指之間都用力到泛白了。
李辰淡淡看她一眼，似乎已經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今日我睡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