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頓了幾秒，最後還是傳來一陣溫潤的男聲。
“是葉小姐嗎？”
葉歆微愣，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來電歸屬地上的寧城兩個字，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陳恒遠？”
坐上去寧城的車後，葉歆的大腦甚至都還沒有轉過彎來。
她抬起手來將散落在肩上的微卷頭發紮成了低丸子頭，順帶著拉了拉湛藍色襯衫的衣領。
外麵明明是大冷天，但是自己的掌心裏卻滿是汗水。
循著記憶找過去，葉歆大老遠就在別墅門口看見了站得筆直的兩個人，她小跑著上前，抬眸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
沒想到再次見麵，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陳恒遠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最後隻能欲言又止地歎了一口氣，道：“葉小姐，一切說來話長，外麵冷，進去說吧。”
葉歆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張蓉。
女人保養得好的臉上有了些明顯的皺紋，眼底一片青紫，眼睛還在紅腫著，似乎是哭了一個晚上。
葉歆最後還是將要問出口的話咽下去，跟著兩人進了屋子。
在沙發上坐下，陳恒遠沉默著將一杯溫暖的熱水遞給她，葉歆道了一聲謝，隨機抬眸看了一眼對麵的張蓉，眸底滿是期待。
張蓉一定是準備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坦白了，否則也不會允許陳恒遠將自己叫過來。
過了半晌，張蓉才苦澀地彎了彎唇角，在陳恒遠鼓勵的目光下說出了全部。
聽完她冗長的敘述之後，葉歆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真相永遠都是最殘酷的。
此時，張蓉已經徹底泣不成聲，她淚流滿麵地看向葉歆，聲音近乎祈求：“葉小姐，我真的後悔做那些事情了，我一時鬼迷心竅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害了你們，我該死！”
她忽然抬起手來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室內。
陳恒遠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她。
“媽……”
張蓉哭著開口：“葉小姐，我對不起你們，我知道讓你原諒我是個很殘忍的要求，但是我真的想要贖罪了，求求你原諒我……”
哭聲，話語聲和腦子裏的嗡嗡聲同時炸響在耳畔。
葉歆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造化弄人。
偏偏父母最信任的人，都在他們最困難無助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刀，刀刀要害，刀刀致命。
她恍惚地看著痛哭流涕的張蓉，和忍著哽咽紅了眼眶的陳恒遠，也忽然想起了許多年以前，暴雨連夜的下，父母一直在公司裏加班忙事情，很多時候都是張蓉耐心地陪著自己，哄自己睡覺。
她小時候最害怕雷聲，張蓉就一邊溫柔地拍著她，一邊給她講自己家鄉裏發生的有趣的事情。
張蓉的故事裏沒有白馬王子和公主，更多的是那些最淳樸也最能讓人安心的話語。
有時候，她也像自己的母親一樣，細心而又耐心地嗬護著自己。
沉默了良久，葉歆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輕聲開口：“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