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三天,大雨如注,日日夜夜衝刷著校園,人的心情也隨天氣陰沉沉的,好歹是完事了,有三天假期養精蓄銳。
林青竹帶上需要換洗的床單被套去和江雪彙合,地麵積水成淵,疾風怒號,驟雨斜飄,雨傘成了擺設。
她打算衝進雨幕,反正都要濕透,跑起來省事些。
剛出宿舍樓,迎麵撞上一堵人牆,手中的東西被人拿走,她狐疑的抬頭,程曠撐著一把青綠色大傘站在她麵前,卡其色外套讓他看起來格外溫柔,身後的萬千玉點越過自己串成珠簾向他傾斜,水澤凝成煙霧。
如果可以作畫,她一定提筆潑墨勾勒出這一幕畫卷,少年周遭皆是煙火氣息。
她呆呆地望著,在雨中沉淪。
“傘也不打。”他的眼眸氤氳濃濃的霧氣,“傻了?送你回家。”
“我和初中同學約好了,跟她一起回去。”林青竹半晌才出聲。
“林七七。”
“嗯?”
“為什麼?”
上回是偶然,今天他似乎早就等在這裏。
“不想你一個人。”他的聲音透過漫天風雨而來。
程曠低頭,溫聲蠱惑著她:“林七七,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說話就是同意。”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攬住她從容地往外走。
學校門前停著一輛黑色商務車,程曠坐過她記得車牌號。
“程曠你回家吧,跑來跑去太麻煩。”她還在掙紮。
“雨太大,快上去。”
車門敞開,程曠把舉著等她先進去,他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一綹一綹滴水,衣服上的水印逐漸明顯。
林青竹也好不到哪去,濕淋淋的像隻落水的小可憐蟲。
兩人雨中對峙,程曠打了個噴嚏,“聽話,到家晚了,阿姨擔心。”
林青竹怕他感冒,趕緊上車。
程曠抽出薄毯披在她身上,轉頭跟司機說話,“曹叔,您把溫度調高些。”
司機笑著應和。
“都濕透了,就會跟我強。”
他拿出毛巾給她擦拭頭發,林青竹迅速瞥一眼司機,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臉上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彎著腰專注給她擦水。
她心裏忽然湧起一股不明的暖流,他對朋友都這麼好嗎?
程曠察覺她的異樣,探她的額頭,緊張問:“不會感冒了吧,把鞋子換了。”
他自然地俯下身子為她脫鞋。
她縮腳,驚呼:“我自己來!”
“行!”他失笑,好像把她嚇到了。
“你趕緊把自己也收拾收拾。”林青竹提醒道。
程曠將保溫杯旋開,衝好感冒靈,才開始不緊不慢的擦頭發。
喝完藥,身上逐漸回暖,林青竹再次大開眼界:
程曠到底準備多少東西啊,拖鞋,毯子,感冒衝劑,零食……
車子真能裝!
有錢人家的少爺啊!
“糟糕!”林青竹突然想到,她忘記告訴江雪自己走了,“都賴你。”
程曠難得見她驚慌失措,咋咋呼呼的模樣十分可愛,摸摸她的頭安撫,“急什麼,人還能不回家?”
“你最會攪亂我的決定。”林青竹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一通解釋告知江雪。
好在江雪打她電話沒人接,猜測她有事,就先走了。
“林七七,你什麼時候用的手機?”程曠見她打電話。
“上個星期帶的。”林青竹一直放在床上,僅和家裏打打電話。安舒她們每天都見,話在學校都說完了,至於其他人嘛,也無話可說,她就沒講自己有電話的事。
“號碼報給我。”程曠盯著她嫣紅的嘴巴,小嘴倒是緊,以後他有的是辦法讓她鬆口,這麼一想,先不跟她計較。
程曠把她號碼存好,又回撥過去。
林青竹打備注,程曠拿過去,修長的手指點擊屏幕,還給她。
阿曠……
口中默念一遍,她忍不住輕咬舌尖,好親密的稱呼!
“這樣備注找我容易。”
林青竹通訊錄攏共才5個號碼,一眼就到頭,哪裏需要這樣花裏胡哨的“好辦法”!
程曠摸摸鼻子,輕咳一聲:“你想這樣叫我也可以。”
林青竹心猿意馬,她想,還好車裏光線暗,不然臉紅被看到多丟人啊。
“你喊一聲,我聽聽。”
“不要。”
“叮”頭頂的車燈亮了,她忙用雙手遮住紅透的臉。
“我們七七,害羞了?”程曠不放過她,一根一根撥開她的手指,他碰了碰她纖長的睫毛,“睜開眼睛看看我?”
“程曠,你你再說我就不跟你好了。”
“行,你跟我好,我不說了。”程曠用食指擋住嘴,“記住你的話。”
林青竹語無倫次:“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得意的勾唇,耳機塞一隻在林青竹左耳,
“打住,吃點東西,聽聽歌。”
旋律響起,熟悉的歌聲,初中三年經常聽,她沒事的時候會哼唱兩句。
風走在我們前麵,
甩裙擺畫著圓圈,
花美得興高采烈,
那香味有點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