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吱吱累極了。
她不知自己是幾時睡著的。
沈勳的體格駭人,每回都是一兩個時辰才能結束。
她夢見自己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裏,左腳踝上鎖著一根鏈子,讓她無法從屋內逃脫。
她試圖離開,擺脫眼前困境。
哪怕腳踝上血肉淋漓,她也要嚐試著逃離。
夢境中,忽然出現一道亮光,蘇吱吱趴俯在地麵上,她看著那道光,長長的人影倒立下來,她一抬眼,先是看見一雙□□白底的皂靴,再往上是男子的玄色錦袍下擺,鑲墨玉的腰封……繼續往上看,竟是沈勳那張清冷如玉的臉。
沈勳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抬起蘇吱吱的下巴,威脅說:“你想往哪兒逃?嗯?是不是本世子對你太好了?這才讓你有力氣逃跑?”
一言至此,沈勳突然拉起她腳踝上的鎖鏈,把她的一條腿懸掛在他臂彎,以絕對強/硬的姿/勢壓製她。
啊——
夢裏一聲慘叫。
蘇吱吱猛然驚醒。
她額頭都是薄汗,一雙大眼烏溜溜打轉,她正躺在營帳內,確切的說,是在沈勳的懷裏,他的臂膀結實堅硬,硌得慌。
蘇吱吱緩緩側過臉,沈勳已經睡著。
他二人身上都無衣裳,隻蓋了一件外袍。
蘇吱吱想動彈,卻在這時,沈勳猛然睜開眼。
蘇吱吱嚇了一跳,立刻閉上眼,裝鴕鳥。
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
沈勳,“……”
又過了片刻,蘇吱吱沒有等來任何動靜,但她也不敢睜眼了,實在困乏,就這麼睡下去吧。
她猜想,是不是因著自己總想著攢夠銀子,這才導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裏也想離開?
京城,宸王府。
已是深夜,宸王妃所居的上房卻是燈火通明。
下人皆被屏退。
雕壽桃紋絡的門扇緊閉,屋內一陣劈裏啪啦,是瓷器摔地的聲音。
這種事,王府每隔一陣子就會發生一次,所有人都已見怪不怪。
宸王放任王妃一番發泄,待屋內遍地狼藉,也沒什麼可砸的物件時,王妃終於消停,她發髻微微淩亂,氣喘不已,怒視著宸王,仿佛做錯事的人不是她。
王妃美貌依舊,宸王中年儒雅,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今卻早已是怨偶。
宸王深呼吸,閉了閉眼,胸膛起伏,“本王且問你,除了那幫江湖亡命徒,你還有沒有派出其他殺人去迫害天樂?!你知不知道,天樂這次回京途中還奉旨護送太子妃,一旦太子妃出現任何差池,東宮那邊不會放過天樂!”
天樂是沈勳的字。
王妃忽然笑了,但這笑意摻雜了太多苦澀與不甘。
“天樂!天樂是我兒子的名字!他憑什麼也叫天樂?!沈晉平,你為何敢做不敢擔?!當年我兒病重,你把他帶出去京城醫治,可半年後你抱回來的孩子根本不是我兒!”
即便才幾個月大的嬰兒,她也能認出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