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謝謝說的氣若遊絲，仿佛下一秒氣息就要斷掉了。
“怎麼樣，你的傷口還疼嗎？”
周錦程呈大字形，趴在床上，說話隻能偏著頭，“是啊，醫生說估計要養很長時間，唉，這一說，我的傷口又疼上了，能幫我把止疼藥拿過來嗎？”
明歆沒有立刻拿給他，“你今天幾點吃的藥？”
“兩個小時前吧，五點鍾左右。”
“間隔時間太短了，不能吃。”
周錦程隻能認命的趴在床上，稍微動一下，就疼得直吸氣。
在明歆的印象中，周錦程很少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腦門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精神，和以前意氣風發的他判若兩人。
仿佛那一刀直接抽走了他的生命力，空留一副軀殼趴在病床上。
明歆突然意識到，原來人的生命是這樣脆弱。
從前的周錦程給人很強的壓迫感，不論何時，他的臉都是威嚴的樣子。
現在……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挺身而出，救了自己。
明歆打算等到飯來了之後叫醒他，自己不在，又沒人照顧他，他肯定不能按時吃飯。
送飯的沒有先過來，周錦程助理先過來了。
“明總也在啊。”
明歆禮貌的笑笑，“你來照顧他嗎？”
“不是，我是來和周總商量公司的事情的。”
“可是你們周總現在這樣，”明歆看了一眼病床，“恐怕是沒精力了。”
或許是兩個人說話聲音太大，周錦程醒了。
“周總！”助理看見周錦程眼睛一亮，“感覺怎麼樣啊？能不能動彈？”
“好像不太行，嘶……”說話間，周錦程想換個姿勢，不料又牽動了傷口。
明歆趕緊過去幫忙，幫他換了個姿勢，讓他側臥，這樣可以舒服一些。
“公司最近我是去不了了，我今天狀態不太好，你直接找林景文吧。”
周錦程說話斷斷續續的，本來一隻胳膊撐著身體，慢慢的也撐不住了，跌回枕頭裏。
看上去狀態真的很差勁。
助理也很著急，“可是林總不能越級處理，一些重大決斷，他沒有權限。”
周錦程勉強要撐著坐起來，明歆看他這樣，也不敢讓她自己一個人撐著，就坐在他身後，讓周錦程靠在自己身上。
周錦程也沒顧及那麼多，沒受傷的一側靠在明歆的肩膀，“我管不了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先回去，和林景文說，交接工作要做好，那些重要的會議能推就推，最近我要好好靜養一下。”
助理走了，明歆還想說些什麼，食堂送飯的小哥過來了。
“飯到了，吃一點吧。”
周錦程搖頭說沒胃口，“我現在聞什麼都是血腥味，實在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也要吃啊，不然你怎麼恢複？”
明歆難得對他如此關心。
周錦程很配合的點頭說好。
飯後，明歆看周錦程又有睡意，於是放輕了腳步出去了。
病房門關上的一刹那，周錦程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就像和助理說的那樣，他真的打算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