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秦如絲來到了秦國地界,此時此刻,她和她朝思暮想的臨政就一牆之隔,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入宮後,她卻聽沒有立馬見到臨政,她那麼想要迫切的見到他,她以為他也和自己一樣。
可是他卻三言兩語讓人將她帶去安置好的“關雎殿”。
心裏非常失落,他忘了她了?那也不該忘的那麼徹底吧!她落寞的雙眼望著那偌大的勤政殿門,裏麵隻有黑壓壓的一片。
秦宮很大,僅這商議政事的勤政殿就比趙國的議政殿大一倍多。秦國開懷博納,官員眾多,各國皆有所用。
關雎殿清雅幽靜,和後妃奢侈的擺設一比,它顯得及其簡潔。
它沒有華麗的陳設,沒有珍貴的草木,和她在趙國的家一樣,就是一個普通的小院,大,而空曠。
宮人們等著她安排,她心情鬱悶,沐浴了一下就讓人退下,自己躺倒床上,鬱鬱寡歡的睡過去。
在夢裏仍在糾結,心一抽一抽的痛,還有不甘。
聽說他不久前冊封那紫宸山莊的大小姐時,耗費大量物力財力,怎麼對自己就如此吝嗇?她進宮,就隻是進宮。
難道,因為她是趙國人?
這麼多年,臨政早已經將她和別的趙人混為一談?
刹那間,臨政滿身是血的向她走來,她猛然被驚醒,緊捂著被子,自己渾身是汗。
午時,她問了問宮人臨政在幹什麼,宮人搖搖頭,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他除了處理政事,還會幹什麼?!
心裏堵著一口氣,吃飯味同嚼蠟,幾口後就讓人撤下,宮女正欲勸幾句時,卻聽有人來稟報,道眠夫人來了。
花長眠坐到她對麵時,她好奇的打量著花長眠,她覺得花長眠從相貌上來說,並不是多麼好看,但眉宇間的恬靜優雅讓人如沐清風,笑起來十分端莊大氣。
臨政娶她不過是政治聯姻,目地達到後,應該就不會那麼寵愛了。秦如絲這麼想著,而後又覺得十分羞愧。剛見麵的人,怎麼能這樣盼別人不好。
“大王,提起過你。”花長眠首先開了口。
秦如絲眼神一亮,隨即又疑惑道:“真的?”
花長眠說:“我進宮之前就知道你和大王兒時在趙國的事了。”她說著說著就笑了,笑的很甜,很向往,很羨慕。
花長眠的笑容在秦如絲看來有點兒刺眼,她抿了一下嘴唇,表現的有些不耐,花長眠卻一點兒眼力勁兒也沒有,繼續說著:“我今天來就是想聽你說,大王小時候真的和那些趙國公子在泥巴裏打架,在河裏抓魚被螃蟹夾了腳,就賭氣的在大江大河裏到處抓螃蟹,自己不吃就拿去賣,一連抓了一個多月才勉強消氣”
秦如絲笑笑,回想起來,還記得當時臨政賣螃蟹的錢拿來給她買了一雙很漂亮的繡花鞋,她舍不得穿,但是她那麼愛護著那雙鞋子,鞋子卻被耗子咬了。
花長眠雙手托腮,說:“大王在大街上是怎麼吆喝賣螃蟹的?”她腦海裏想象著。
聽著花長眠侃侃而談,秦如絲也不禁回憶起小時候臨政帶著她在山溪裏抓魚蝦,還抓過一隻娃娃魚,但是聽了娃娃魚的叫聲後,不敢吃也不好賣,就放了。
他偶爾會和他們父女一起上山采藥,他會上樹拿鳥蛋,玩一會兒後又放回去。還教她做小陷阱抓鳥。有時運氣好能打到野雞,立馬就地生火烤雞,雞被烤得很糊,但三個人吃的津津有味。
她記得最清楚的是,臨政喜歡吃那種一串一串的紅紅的野果子,她父親說那是“野蘋果”,但大多數人叫這果子“水碴子”,味道又甜又澀,臨政喜歡的很。
還有一次,臨政抓了蚱蜢,用爹的搗藥杵搗碎了,潛入丞相府的廚房,放到了丞相夫人的膳食裏。還抓了綠蟲子放到她女兒的胭脂盒裏,嚇得人家半死,原因就是她之前慫恿下人把蒼耳亂扒在秦如絲頭發上,臨政找到機會就給秦如絲出氣。
秦如絲跟花長眠不知不覺的就聊起了很多關於臨政小時候的趣事,自己想起曾經臨政是那麼的在乎自己,自己被欺負了,總是想盡辦法去給她“討公道”。
秦如絲也放下了對花長眠的莫名成見,和她分享這些,忽然覺得,自己是可以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隻是這種感覺在花長眠離開之際,產生了變化。
花長眠對她說:“你來秦宮的目地,照實給大王說吧,他會更愛你。”
秦如絲猛地後脊發涼,看著花長眠,幾乎不敢呼吸,一臉的不可置信。
花長眠依舊是一臉柔和。她很習慣這種表情,以前和哥哥花昶清一起出去幫忙處理一些極端的事情,哥哥雲淡風輕說的話,通常會讓對麵的人露出這種表情。自己今天倒是第一次親自直視這種表情,心裏有點小小的激動和成就感,可是對方並不是多厲害的狠角色,自己也不會有因此有多大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