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些起來吧,再不起,午飯就沒了!”
寧安推開雕著花紋的梨木門,手裏端著餐盒,朝床上還在睡著的人高聲喊道。他放下餐盒,推開窗戶,初春的陽光帶著沾染了濕意的空氣一塊兒擠了進來,散去了室內悶了一晚的汙濁空氣。
“公子?公子?快別睡了。”寧安推了推在打開窗戶的一瞬間就拉過被子蒙住頭的把自己與外界隔絕的灼華。
然而躲在被子裏的灼華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全當聽不見。
寧安見狀毫不氣餒,喋喋不休,大有灼華不起床就一直磨著的氣勢:“公子,你快起來吧,今日天氣難得放晴,出去曬曬太陽也是好的。”
“寧安!你再吵!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是什麼時候睡的?!”灼華被吵得心煩,猛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的客人有多難纏,我今日想多睡會兒你還來吵我?”
灼華的動作太過劇烈,本就鬆鬆垮垮的薄衫經過他的動作直接滑落,露出散落著零星玫色痕跡的肩頭,未經梳理的頭發披散下來,半遮不遮。
寧安沒有防備地瞧見這一幕,臉上一紅,他不自然地轉移視線,伸手拉起灼華滑下的衣服:“公子,我煮了桃花羹,你起來吃點吧。”
灼華沒注意寧安的不自然,他昨晚好不容易安撫好那個難纏的客人,將近淩晨才能睡下,現在被寧安生生喊起來,自然不會有好脾氣:“你給我把衣服拿來。”
等寧安服侍灼華穿好衣服,梳理好妝容,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他扶著灼華坐到案桌旁,拿出還冒著熱氣的粥:“幸好還沒涼。”
這粥是他估摸著灼華起床的時間從廚房拿來的,現在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
“你喂我。”灼華單手支著腦袋,手肘靠在桌子上,衣袖滑落,露出玉藕似的小臂,頤指氣使。
“公子,這不合規矩。”寧安垂首站在一旁,和剛才誓死都要把人喊起來的判若兩人。
“那我可不管,我現在渾身沒力,手都抬不起來,又沒睡好,腦子都是昏的,你不喂我,那就讓我餓著吧。”
很明顯灼華是在報複剛剛寧安擾他清夢的行為,偏他身邊流連過不少恩客,一張嘴早就練得巧舌如簧,腦子也轉得快,隻要他想,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可他現在的舉止又像是在和大人鬧脾氣的孩子,你不如他的意,他就作踐自己,讓你心疼。
灼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動一下,冷笑道:“好啊,我現在是使喚不動你了,讓你喂個粥都不願意,見我好欺負了就要爬到我頭頂上作威作福了,別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攀上了高枝,瞧不起我了。”
他這一句話說得毫無邏輯可言,完全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灼華陰晴不定的性子可以說是和他昳麗的容貌一樣出名。凡是和他相處過的客人沒有一個能忍受住他的古怪脾氣,偏偏又舍不得他的美貌。明明上一刻還在和你談笑,下一刻就翻臉冷笑,因為這,不少客人都避之不及,他身邊的小侍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隻有寧安是一直從小就待在灼華身邊。
寧安聽著灼華的陰陽怪氣,無聲歎了口氣,知道這人是又犯病了。他拎起衣擺,和灼華麵對麵坐著。
他舀起一勺桃花羹,吹了吹,送到灼華嘴邊:“公子,奴以前就說過了,奴不會離開你。”他盯著灼華的眼睛,“寧安永遠不會離開公子的,奴是什麼樣子,公子不應該最清楚嗎?”
雖然灼華表情沒有變化,但憑借寧安多年來的相處,知道灼華是聽進去了。
“公子下次萬不可再說這樣的話了,奴也是會生氣的,奴氣跑了,就沒人願意照顧公子了。”寧安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
灼華看向寧安遞過來的勺子,手指不自覺地扣了扣手心,這是他緊張時慣有的動作。
他怎麼又說出這種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