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剛才聽見顧玹說“不是非她不可”的話。
現在就告訴他自己後悔退婚了,實在是下不來台。
而且,魏舒窈潛意識裏覺得,就算她說了顧玹也不會相信。
依她對顧玹的了解,顧玹不僅不會相信她口中的話,說不定還會懷疑她居心不良。
她心不在焉地被福臨帶到盛放聘禮的庫房,險些被眼前的畫麵到嚇到。
左邊放著玉製的鐲子,右邊放著金製銀製的,中間為珍珠瑪瑙等寶石手釧,各種各樣的品色和風格,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庫房不像是庫房,倒像是買賣首飾的展示台,其中的華麗豐富程度幾乎可以跟長安城名貴的金樓銀樓相媲美。
和魏舒窈的一臉驚訝相比,福臨已是見怪不怪的樣子,說道:“這隻是存放鐲子的庫房而已,後麵還有金簪銀簪錦緞之類的房間,若是魏姑娘覺得喜歡,不妨再多挑幾件。”
反正這些東西早晚都會安好地送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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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嘉永候府時,魏良平院中的小廝守在門口不斷張望著路口,瞧見魏舒窈的馬車後立刻迎過去,“姑娘,您回來了?路上辛苦了。”
小廝忙殷勤地遞上水。
魏舒窈見過他,知道他是父親身邊的人。
小廝笑道:“府裏麵新來了個廚子,做得一手好魚湯,世子爺點了個姑娘最愛的芙蓉鱈魚,特意邀請姑娘去他院子裏用晚膳。”
想來又是一場鴻門宴,魏舒窈心中了然,漫不經心地問道,“隻父親一個人,還是和梅姨娘一起?”
小廝知道大小姐不喜梅姨娘,連忙擺擺手,“姑娘放心,隻有世子爺一個。”
魏舒窈思考過後欣然接受。
她回來後直接去了魏良平的院子,遠遠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
八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整整齊齊擺在團圓桌上,魏良平親手舀了一碗鮮香的魚湯,推到魏舒窈麵前,佯裝生氣道:“今天又去哪了?一天天地不著家,何時才能改掉貪玩的毛病?多反省反省自己……”
她拿起勺子,細品了一口魚湯,“怎麼又要我反省自身?在父親心裏,女兒倒是一無是處了。”
魏良平也不惱,繼續道:“家裏的賬打理地怎麼樣了?白天出門一直到晚上飯點才回來,我就沒見你翻過幾次賬本,那些本子恐怕被丟在角落裏落了一層灰了吧?”
魏舒窈不說話。
魏良平就當她默認了,語重心長道:“窈窈啊,這賬總得有人管,既然你沒能力,就該把它交給有能力的人,不能坐吃山空,得讓錢流動起來,錢生錢,這樣才能保證你富足的生活……”
他說得都快磨破嘴皮子了,見女兒仍不為所動。
魏良平狠狠心,拋下魚餌,道:“窈窈,你隻要把那些看不懂的賬還回來,父親私庫裏的東西任你挑選,想要什麼都行。”
魏舒窈沒想到還會有意外的收獲,當即笑起來:“父親可說話算數?”
魏良平也被帶得眉開眼笑,覺得女兒真好哄,“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財大氣粗地讓人把庫房鑰匙拿過來,隨後往桌上一拍,“吃完飯後父親就帶你去挑。”
用完膳,父女兩人來到院中的庫房,魏舒窈挑挑揀揀,選出五樣烏漆漆的瓦瓶陶罐。
魏良平鬆了口氣,幸好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今天的女兒格外可愛體貼,仿佛又變回了小時候的小棉襖。
魏舒窈眸中染著笑意,“父親,除了這五件東西,其他的我全都要。”
魏良平樂嗬嗬地說:“好,不愧是父親的乖女兒——”
他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話語咻地止住,反應過來後臉上的表情猶如晴天霹靂。
“窈窈,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魏舒窈重複一遍,善意提醒道:“父親可要做一個言而守信的人。應該現在就派人把這些搬到我的蘅蕪院。”
魏良平一夜之間窮地隻剩下五件陶罐。
看著奴仆們接二連三把他搜羅來的各種收藏品以及滿箱子的金銀統統搬走,他一邊說著別摔了,一邊強忍著心痛走向女兒,“窈窈,你要的東西也全搬走了,這賬本和令牌以及印章什麼時候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