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廳上登時大亂,各人再也不去理會段譽、華服青年和那梁上少女,圍住了容子矩的屍身紛紛議論。
馬五德沉吟道,
“神農幫鬧得越來越不成話了。左賢弟,不知他們如何跟貴派結下了梁子。”
左子穆心傷師弟慘亡,剛才的種種早已沒了心思。這時候有點哽咽得說道,
“是為了采藥。去年秋天,神農幫四名香主來劍湖宮求見,要到我們後山采幾味藥。采藥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神農幫原是以采藥、販藥為生,跟我們無量劍雖沒什麼交情,卻也沒有梁子。但馬五哥想必知道,我們這後山輕易不能讓外人進入,別說神農幫跟我們隻是泛泛之交,便是各位好朋友,也從來沒去後山遊玩過。這隻是祖師爺傳下的規矩,我們做小輩的不敢違犯而已,其實也沒什麼要緊……”
梁上那少女將手中十條蛇放入腰間的一個小竹簍裏,從懷裏摸出一把瓜子來吃,兩隻腳仍是一蕩一蕩的,忽然將一粒瓜子往段譽頭上擲去,正中他額頭,咯咯得笑道,
“喂,你吃不吃瓜?上來吧!嗯,還有那個大哥哥,剛才我可是救了你的右手哦。”
說完還示威得擺弄了一下小竹簍,極是可愛。
段譽急著開口道,
“沒梯子,我上不來。”
那少女施施然道,
“這個容易!”
正要從腰間解下一條綠色綢帶,用以垂下來。這時候單凡嗬嗬一笑,提上了段譽的青衫,不見雙腿運功擺動還是什麼的,詭異的飄飛了上去。
段譽剛想對單凡發表一下他的驚歎,但單凡卻是沒有什麼心思去聽,而是將注意力放到了下麵,再次縱身躍了下去。
段譽也不在意,轉過頭向少女說道,
“你這隻小貂兒真好玩,這麼聽話。”
那少女從皮囊中摸出小貂,雙手捧著。
段譽見貂兒皮毛潤滑,一雙紅眼精光閃閃瞧著自己,甚是可愛,就開口問道,
“我摸摸它不打緊嗎?”
那少女道,
“你摸好了。”
段譽伸手在貂背上輕輕撫摸,隻覺著手輕軟溫暖。
突然之間,那貂兒嗤的一聲,鑽入了少女腰間的皮囊。
段譽沒提防,向後一縮,一個沒坐穩,險些摔跌下去。
那少女急忙抓住他後領,拉他靠近自己身邊,咯咯笑道,
“你當直一點兒也不會武功,那可就奇了。不過那大哥哥的武功很好,輕功高深得緊。”
段譽不會去懷疑那華服青年的武功高不高,而是因為不會武功就奇而問道,
“有什麼奇怪?”
那少女答道,
“你不會武功,卻單身到這兒來,那是定會給這些惡人欺侮的。你來幹什麼?”
段譽正要相告,忽得腳步聲響,幹光豪、龔光傑兩人奔進大廳。
這時龔光傑已穿回了長褲,上身卻仍是光著膀子。
兩人神色間頗有驚惶之意,走到左子穆跟前。
幹光豪搶先開口說道,
“師父,神農幫在對麵山上聚集,把守了山道,說道誰也不許下山。咱們見敵方人多,不得師父號令,沒敢隨便動手。”
左子穆冷聲問道,
“嗯,來了多少人?”
幹光豪答道,
“大約七八十人。”
左子穆嘿嘿冷笑,道,
“七八十人,便想誅滅無量劍了?隻怕也沒沒這麼容易。”
這時龔光傑上前說道,
“他們用箭射過來一封信封,皮上寫得好生無禮。”一邊說著一邊將信呈上。
左子穆見信封上寫著的“字諭左子穆”五個大字,便不去接信,想龔光傑說道,
“你拆來瞧瞧。”
龔光傑一個“是”就拆開了信封,抽出信箋。
那少女在段譽耳邊低聲說道,
“想打你卻被那個大哥哥教訓的惡人便要死了。”
段譽驚道,
“為什麼?”
那少女又是低聲說道,
“信封信箋上都是毒。”
段譽道,“那有這麼厲害?”
隻聽龔光傑讀著,
“神農幫字諭左……聽著,”單凡站在一邊有點戲謔得想著,這龔光傑不敢直呼師父之名,讀到“左”字,就將下麵“子穆”略過不念了。這麼尊敬師傅,可不知道你師傅正在拿你試毒呢。
這時候單凡也想不到什麼河蟹社會去了,看來關係到了性命問題,還是會變得很嚴重的。畢竟嘛,剛才也隻是麵子問題。雖然在俺們祖國的有些地方,麵子是絕對大於一切的,為了麵子送上性命的更是不計其數。不過明顯,左子穆不是其中一個,或者說,剛才的種種,還沒到左子穆麵子的拚命警戒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