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
平安一時之間說不出別的話,隻有積蓄八年的恨意在心中翻湧,他不明白到底因為什麼能讓班主下此狠手,葬送了整個戲班的性命。
班主看著平安的樣子冷笑了一聲,“我狠心?我一輩子都在練戲法,好不容易入了都城進了宮,我可以光宗耀祖的,但是結果呢?被你們搶了風頭。”
平安一怔,想起了當年聽到的話,也提高了聲音,“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爹娘商量壓短自己的時間給你最後上場的機會的。”
“你少忽悠我,我可不信,大騙子帶出來的就是小騙子。”
平安的眼神更加冷漠,死盯著班主,“不許你說我爹娘!”
“我就說,反正他們都死了,喜樂也成了個傻子,哈哈哈哈。”
班主突然笑了起來,“那就一起死吧,反正都該死。”
“你!”
平安攥緊了手裏的匕首,猶豫自己是不是該動手。
班主自認為了解平安,也就坦然的說,“我都已經是個老頭子了,你還要殺我?你要是殺了我和我有什麼區別?”
平安果然遲疑了一下,下意識的去看顧霖,“王爺,我……”
顧霖向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也就直白的說,“你心中可有恨?”
“有。”
顧霖知道平安雖然經曆很多,但是心性上並沒有多麼成熟就主動開口說,“那你在猶豫什麼呢,他本來就該死,不必去想什麼殺了他和他一樣,或許隻有殺了他你才能徹底放下,你才能和喜樂有個交代。”
平安聽完顧霖的話,心裏堅定了自己的答案,從顧霖手上接過鑰匙,打開了牢門。
“不不不,你不能殺我!”
班主沒想到平安真的會動手,連忙開始求饒,“平安,你和喜樂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是你們的長輩,你怎麼能對我動手?”
平安不為所動,一步步走向班主,班主一看連忙往外跑,被顧霖攔住了。
“你逃了這麼多年,該還賬了。”
“你……”
班主木然的低下頭,一柄帶血的匕首從胸前刺了出來。
平安收回手,看著班主倒在了地上,突然笑了兩聲,接著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爹娘,我給你們報仇了。”
顧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平安,過了好一會兒,平安擦幹了眼淚,單膝跪地,“王爺,平安心事已了,此後唯王爺馬首是瞻,絕不背叛。”
顧霖上前扶起平安,“我知道,但我更希望你照顧好自己和喜樂。”
“屬下明白。”
顧霖沒再說什麼,隻是帶著平安出了天牢,然後頓住了腳步,仿佛喃喃自語一般說,“又下雪了。”
平安順著顧霖的視角看過去,天際又撒下了雪,仿佛蓋住了從前的苦難與悲傷,等雪化了,還是一個晴天。
——
“乾元殿正門大開,考生入場,受封賞!”
伴隨著一陣禮樂鼓號聲,正中的大門大開,穿著鮮豔紅色官服的考生列隊走入,每個人都高昂著頭,心中熱血沸騰,感受著這從未想過的榮耀。
這個乾元殿連同殿外空地都擺上了紅色的裝飾,大氣磅礴。
以文武前三為六列,中第的六十名考生彎腰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落音落座,“諸位考生請起,前三名上前來。”
六人一起往前走,在台階下停下,身後的一眾考生看著這六個人,心中的熱血與責任都在不斷上湧,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站在這裏,光宗耀祖,受天下人矚目。
內侍展開聖旨,開始高聲宣讀。
“文生一甲李肅,封翰林院院士,正五品。”
“文生二甲楊希,封宗正寺掌筆,從五品。”
“文生三甲遲駱兒,封德政寺司書,正六品。”
“武生一甲霍玄,封驃騎營副將,正五品。”
“武生二甲哲忖,封巡查司掌事,從五品。”
“武生三甲墨清語,封總務司巡察,正六品。”
內侍高聲落下,六人一起上前再次行禮。
白落音起身,拿起印章官碟親自遞給六個人。
其餘五個人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近皇帝,但看到白落音親和的笑,心中的忐忑也消失了。
白落音把最後一份遞給墨清語,然後滿意的點點頭,“起來吧,”
幾人起身,後退一步等白落音的訓示。
白落音緩緩開口,“少年當乘風,扶搖直上九萬裏,不畏星辰瀚海,不懼風雨飄搖,就該去看看這盛世山水遼闊,就該一展宏圖,訴說遠大抱負,無論是拿起筆書壯闊山河,君王功過,還是投兵從戎,以身之軀誅亂臣賊子,塞外戎狄,都可一顯少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