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世界分割成猶如豆腐塊般的家庭影像,裏麵滿載著歡聲笑語。
江知夏穿梭在大街小巷,直到透過那塊明亮的玻璃窗,看見了那盞仍然停留的燈火,以及燈火旁那張冷峻的側臉。
她笑彎了眉眼,猶如閃爍的星橋。
“司夜塵,我回來了。”
做鬼是不需要睡眠的,但江知夏總覺得不睡覺的鬼生是不完整的,她跟隨著司夜塵的作息。
司夜塵目前是一名外科醫生,兩年前歸國後便在A城最大的一家公立醫院上班,每天早出晚歸,江知夏也跟著早起。
“每天都是黑咖啡,三明治,這也未免太單調了,司醫生,要注意營養均衡啊!”
江知夏坐在餐桌旁吐槽著如同複製粘貼般的今日份早餐。
司夜塵自然不可能理會她。
江知夏吐了吐舌,忽然想到:要是這個男人知道自己死後一直以遊魂的方式跟著他身邊,不知會是何種心情?
她想的出神,偷偷笑出了聲。
正在這時,突然司夜塵的手機屏幕閃了閃,一個來電通話界麵跳了出來。
江知夏立馬警覺的豎起耳朵。
“媽。”
司夜塵接起了電話,語氣依舊清冷。
“夜塵,你爸過兩天五十大壽,要辦一場生日宴,你……回來嗎?”
對方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語氣充滿期盼。
是司夜塵的母親。
自從兩年前江知夏跟著他回了家,就沒見司夜塵和家裏人有多熱絡的聯係。
印象裏他回國後,回司家的次數也就那麼兩次,還都是早去早回,像極了例行公事。
個中原因江知夏也不明所以。
“抱歉,我這段時間都沒有空。”司夜塵咬了口三明治,回答的漫不經心。
“工作那麼忙嗎?其實我和你爸都挺想你的,你那個外科工作要是太辛苦了,辭掉也無妨。”
作為飛鴻集團的當家夫人,司太太不能理解放著鋪好的路不走,兒子為何偏偏對醫生這個行業情有獨鍾。
司夜塵垂了眼睫,說話間已有了抗拒之意:“我要上班了。”
隨即,掛了電話。
江知夏皺了皺眉頭,操著一顆老母親的心忍不住說教道。
“家人永遠是家人,是這個世界最溫暖的存在,司醫生,你這樣是不對的。又不出去約朋友,整日除了上班就是待在家,你這樣多孤獨啊,要是有一天連我也……”
啪嗒!
一聲巨響,浴室的門狠狠的被反鎖關上!
司夜塵換衣服去了。
江知夏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震了一下,緩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哎!怎麼大早上就這麼大的脾氣,誰又惹你了嘛?”
她看了看浴室緊閉的房門,突然福至心靈,飄到了餐桌上,圍著司夜塵的手機打轉。
做鬼偶爾是可以接觸到實體的,但那需要消耗非常大的能量。
江知夏定了定神,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然後閉上眼凝聚全身的能量彙聚在手指上。
有點點醉人的光亮從她的指尖騰升,但又很快滅掉。
江知夏不信自己連解鎖個手機都做不到,心思更凝聚了。
終於,熱浪順著指尖傳到了江知夏的全身,她的額角冒出了白色的煙霧,五髒六腑猶如在火上炙烤一般,疼痛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