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夏欲言又止,最後凝聚所剩不多的能量到指尖,給他拉了拉被子,飄到客廳。
本想著去柳樹灣找晶晶聊聊,臥室裏突然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算了,以後再說吧,他現在這幅模樣也離不了人。”
坐在陽台的欄杆上,她晃蕩著雙腿,思緒在眼前的燈紅酒綠中被拉扯得極遠。
一人一鬼各有心事,想法大相徑庭,卻在晨曦升起時,默契的選擇了同一個解決方式,決口不提此前之事。
“嘖,大病初愈就吃這些沒多少營養的東西,司夜塵你是多恨自己?”
經過一夜的休息,男人的麵色好了不少,與往常無異,若非他昨日病中的模樣實在太過嚇人,江知夏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樓下那家包子鋪很不錯,你今天要不要換個口味?”
司夜塵神色漠然的攪著咖啡,目光全在手中的報紙上,沒有分給她一分一毫。
江知夏鼓起麵頰,飄到他的身旁,張牙舞爪的折騰了通,見對方抬眸瞥了她眼,就沒了下文,覺得自己的舉動分外丟人,捂住臉整了下情緒,放下手幽怨的盯著他。
“不識好人心!”
憤憤不平的罵了句,她癱倒在沙發上,懨懨的看著天花板,一副鬼生無趣的模樣,因而沒有看到對方的唇角微微上揚。
落地鍾的指針指向7:00的位置,司夜塵吃完早餐,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江知夏雙眼一亮,坐直身體,飛快往公文包旁的保溫杯飄來,還沒來得及一頭紮進去,男人的大手蓋住杯口,語氣不容商議。
“你身上有傷,這些天好好在家待著。”
好不容易可以離開這個她閉著眼睛都能說出所有物品擺放位置的房間,這番話無異於當頭棒喝。
“啊?”
江知夏臉上的欣喜速度極快的消散,小聲的討價還價。
“我會乖乖聽話的,保證待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而且我傷得其實並不嚴重,就是實體的時候看著嚇人。”
若是平常的狀態,她的話大抵還有些可信度。
眼下她的魂體淡得厲害,好似大點的風都能將她吹散,司夜塵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嗯,知道了,但我還是不同意。”
江知夏快被氣得吐血,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不過當她的目光從放在酒櫃上的感冒藥上掠過,還是把湧到喉嚨裏的那些說辭吞了回去。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本仙女就不跟他一般見識。”
不情不願的在心中勸說了自己番,她折返回沙發,看著擺放整齊的靠墊,突然生出了惡趣味。
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她抱著抱枕假哭起來,“從今兒起,我隻怕要與你獨守空房了。”
司夜塵腳下一個踉蹌!
站穩後,回頭看了眼正演得投入的江知夏,眼角猛地抽了幾下,無奈的道:“等你痊愈了,我就帶你出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到時候你可別不認賬。”
江知夏丟開靠墊,滿眼星光的望著他,待他點頭,興高采烈的飄到門口,衝他揮手。
“你放心上班去吧,我一定會好好養傷的。”
但高興的狀態並未維持太久。
做鬼三年來,她第一次靈體受損得如此嚴重,方才知道恢複的過程是多麼漫長而枯燥。
整整三天時間,她除了不似之前的難受,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而且能量的恢複也變得十分緩慢,以往這會兒她早就精神滿滿了,如今白日裏,她即便是站在離窗戶最遠的位置,魂體都會有被灼燒的感覺。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令她頭疼的是,她連晚上出去逛逛的權利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