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時也真想隨著沈星一起暈倒。
可惜不行,生活總得有人負重前行。
他扶著醉成一灘爛泥的沈星,堅強道:“對不起啊。你們繼續玩,我先送他回寢室。”
賀炎當即站起身來,“我和你一起。”
他轉頭看向還在“借酒消愁”的寧致淩,眉心微蹙,語氣不耐:“你還沒消完愁嗎?”
寧致淩翻了翻眼皮:“得,我就一tm工具人。”
他抽了好幾張紙狠狠擦過臉上的水漬,然後二話不說從葉雨時手裏接過沈星。
穩穩當當地背在了背上。
葉雨時愣了:“不用不用,我來就好。”
寧致淩從鼻孔哼了一聲,不作回應,背著沈星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賀炎這老狗的心思他太懂了。
你說吧。
讓小寶貝背這醉鬼,不行,又心疼又吃醋的。
自己背吧,更不行,要在小寶貝麵前撇清和所有外來物種的一切關係。
哪誰來背呢?
當然是交給大冤種朋友啦。
“會不會太麻煩你朋友了?”葉雨時咬著下唇,心中有愧。
賀炎麵不改色:“沒事,他喝完酒需要運動一下。”
寧致淩:聽我說,謝謝你,我可去你¥……&媽的。
皓月高懸,幾點稀疏的星。
臨近十二點。
夜涼如水,長街寂寥。
寧致淩背著沈星走在前麵,葉雨時和賀炎並肩落在後麵。
“今晚真的是對不起了。”葉雨時縮著肩膀,小心翼翼道。
第一天上崗就鬧出這麼一個大的烏龍,葉雨時揣在兜裏的錢錢都在發燙。
他還有一點點擔心賀炎會炒了他。
夜裏似乎不應當大聲說話,賀炎的嗓音很輕,沙沙的,好聽又帶著微癢,風一樣地鑽進葉雨時的耳朵裏。
“不怪你,都怪我去酒吧沒有給男朋友報備。”
葉雨時咽了一下。
還在演呢。
老板真盡業,時刻不忘人設。
葉雨時覺得自己應該向賀炎學習。
他湊近賀炎,眼睛直溜溜地盯著他。
眸子清澈明亮,頗為黏黏糊糊道:“那……那哥哥以後來酒吧玩記得和我說啊。”
“或者,”葉雨時甜甜一笑,梨渦輕陷,“或者直接把你的小寶貝帶上。”
幽深的鳳眸猛地縮緊,目光沉熾。
賀炎掩下眸中的陰翳,狀似不在意地偏開視線。
他緊抿著唇,第一次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明明是他先撩人,卻總被葉雨時反將一軍,最後自己倉促敗北。
“好。”賀炎的聲音低啞了許多,“下次一定帶上你。”
葉雨時想起什麼,又眨著星星眼誇道:“對了,你今晚唱的歌真好聽。”
“以後你想聽什麼歌,我都可以唱給你。”賀炎的聲音比晚風還要溫柔。
走在前麵的寧致淩聽不下去了,他拖著沈星的大腿輕鬆向上一抬,語氣染上深深的怨念:“我是人,不是狗,不吃狗糧。”
拒絕自己搭訕的小美人正和自己的狗比債主朋友調著情,擱誰心裏不堵啊。
葉雨時噗嗤一笑,歪著頭問賀炎:“他是你的朋友嗎,叫什麼名字?”
賀炎雙手插兜,語氣涼涼:“不是朋友,不認識,不知道他在狗叫什麼。”
寧致淩氣炸,回頭瞪了賀炎一眼。
梗著脖子吼了一句:“小爺叫寧致淩。”
“什麼林誌玲?”他背上的沈星突然嘀咕出聲。
葉雨時轉眼去看沈星,人依舊是閉著眼的,就是嘴裏還在念叨著什麼。
大概是被寧致淩剛剛的吼聲給吵醒了。
寧致淩滿臉黑線,他最煩別人把他的名字聽成“林誌玲”了。
他沉著臉,一字一頓:“寧靜致遠的寧和致,‘會當淩絕頂’的淩。”
“哦,好的。誌玲姐姐~”沈星的腦袋在寧致淩的脖頸間拱了拱,學著“誌玲姐姐”特有的語調說話。
葉雨時噗嗤笑出聲。
你媽的。
寧致心裏暗罵。
他真想把背上那隻醉豬給扔地上。
晚風習習,清亮的月輝如同銀霧般細細密密地落下,與街上繁華的燈紅酒綠融合,編織成夢幻的朦朧。
四人堪堪相識,各自有喜有悲。
本以為這夏夜晚星與身邊的人皆為過客。
誰料命運之神卻在此節點聳聳肩,淡淡地笑了笑,對著這些青春懵懂的考生輕輕地劃下了幽默的考前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