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星苒點頭，“都怪你。”
“對對對，怪我怪我。”
“你的眼睛？”陸星苒眼中積滿了淚水，看不太清楚，但是剛才她感覺沈韶霆的眼神好靈動。
“嗯？”沈韶霆目光瞬間呆滯起來，側著耳朵，神色迷茫：“怎麼了？”
“沒事。”陸星苒搖頭，“是我看錯了。”
沈韶霆笨手笨腳地給她擦眼淚，因為看不見，指尖在好幾次都碰錯了地方。
見此，陸星苒心疼得厲害：“韶霆，你的眼睛應該是心理原因，我們趕緊回海城吧，找醫生。”
“不急。”沈韶霆過來親她，聲音溫柔得像是春水一般，暖暖的，柔柔的：“星星還沒告訴我，為何不跟我相認呢？”
聽沈韶霆又提起這件事，陸星苒眸光黯淡。
她並不是強大到無可比擬，任何事情都打不倒的神。
所有人都依賴她，仰望她，以為她無堅不摧。
可她也是血肉之軀，也會有委屈擔憂和恐懼，隻是她一貫將這些情緒都藏在心底，一個人自己消化。
如今有了沈韶霆，她突然間就不想忍了，她想告訴他，告訴他自己的恐懼和無助。
告訴他，自己剛剛在花家醒來，發現身處陌生的地方，還失去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告訴他那個時候，自己有多麼無助。
麵對花家不懷好意的眾人，她步步驚心，為自己謀的一塊安全之地。
還有身染胎毒，臉上大片大片的青/紫痕跡，她害怕又惶恐。
還有腹中的孩子……
“韶霆。”陸星苒一時控製不住情緒，頂著他的額頭，低聲：“我的臉毀了，好難看，好難看，我不想你看見。”
“那正好。”沈韶霆的聲音溫柔的像是三月的春風，“我眼睛瞎了，看不見了。你看我們多相配，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都是最般配的。”
“討厭。”陸星苒被逗笑了，心底的緊張也在沈韶霆的安撫下消失，“如果你以後能看見呢？你會不會嫌棄我？”
“那你呢，如果我以後再也好不了，永遠看不見，你會嫌棄我嗎？”沈韶霆反問。
“不會！”陸星苒毫不遲疑。
沈韶霆也沒有一絲猶豫：“我也不會。”
沈韶霆的這句話似乎給了陸星苒莫大的勇氣。
仿佛一瞬間，之前她所有的糾結懼怕，就都煙消雲散了。
她抬手，一把扯掉自己的臉上的麵紗，然後目光一動不動，死死盯著沈韶霆的雙眸。
這一刻，她又是緊張，又是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又期待些什麼，隻是下意識地，死死盯著男人的眸子。
沈韶霆的眸子幽深清澈，依然是那麼好看，但卻一絲波動都沒有。
陸星苒眨了下眼，冷靜下來，才想起來，他看不見了，他根本就看不見自己的模樣。
意識到這點，陸星苒輕輕吐了口氣，說不出的輕鬆。
“韶霆。”她在沈韶霆脖頸蹭了蹭，然後拉著他起來，“先吃早飯吧，你的身體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