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異世之魂(1 / 3)

深夜。

皮皮乖巧的趴在床榻邊寐著,呼嚕聲“嘟嚕嘟嚕”,葉黎卻輾轉反側,她翻了個身,看向正坐在院子裏打坐的沈燁舟。

桀驁的少年一襲白衣在暗夜中尤為顯眼,如瀑般的烏發用玉帶豎起,散落在背後。去掉了白天懶洋洋玩世不恭的樣子,此刻的沈燁舟看起來倒是別有一種公子如玉的感覺。

葉黎悄悄地想著。從躺下開始,她的眼前就不斷的浮現出自己暈倒前的那一幕。

晚風獵獵,夜色如濃墨。而他一襲白衣踏月而來,在她即將放棄一切生的希望的時刻。

葉黎白皙纖細的手指悄悄撫向自己的心口,在柔軟的皮膚下,她清晰的感覺到那裏溫熱的心跳,一下一下極有規律。

可是沈燁舟來搭救她的那天晚上,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亂了。

不是因為恐懼,不是因為受傷,好像是因為……

因為什麼呢?葉黎搖搖頭,丟開繁雜的一切思緒,不願再去深想。

她乃是異世的一縷幽魂,寄托在此,本不過是想修習些風水之術,安穩度過原本屬於原主的這一生,便可安然回家。可是如今看來,這個書裏的世界因為她的到來而產生了許多偏差,看來書裏人物的命運也因此即將發生巨大的變化。她的前路已是危險重重,能否安穩回歸現實世界尚且是個問題,哪裏還敢妄想些其他有的沒的,去給自己的前路設置障礙?

再說爺爺還孤身一人,尚且在現實世界中等著她回去。爺爺……

葉黎又翻了個身,抵不住身體虛弱的倦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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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黎與沈燁舟兩人,一連在這桃源村住了幾天,葉黎身上的傷才算是痊愈的七七八八,下地活動終於不受阻礙。

葉黎跟著皮皮,在桃源村裏走了走,深深被村中的溫馨與美好所打動,幾乎不想離開這樣寧靜悠閑的日子。

可是劇情與任務卻不會放任葉黎這樣安穩下去。

這日一早,沈燁舟就告訴葉黎,已經收到了薛梓慕的傳信,信裏稱他與葉青即將來此處與葉黎二人彙合。

葉黎聽到這個消息,居然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薛梓慕……

葉黎又想到那天晚上。

遲遲沒有回音的傳音符,令人絕望的玉藻前,和身上仿佛總也流不完的鮮血。

說她的心中沒有難過,那是不可能的。她願意在最危急的時候將自己的性命交付與薛梓慕,信任於他,可是自己的性命相托卻至今沒有收到任何回音。

甚至連薛梓慕一句自己為何沒有及時趕到的解釋也沒有。

就連如今的傳信,薛梓慕也是直接傳給了沈燁舟。

那傳音符明明是他自己親自交於她手中,那個主動選擇不來的人卻也是他。

這是何意?

葉黎的心中莫名的梗了一根刺,如何自我勸解都沒辦法將這根刺完全忘卻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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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梓慕雖傳信說了不日將會前來桃源村與葉黎他們二人彙合,但是究竟何時能到也未可知。而這幾日葉黎雖身體多少恢複了些,卻因筋骨多日沒有活動,難免行動間不是很靈便,沈燁舟索性用這個時間教了她一些劍法。

“這套劍法,名為流水。”沈燁舟迅捷的身姿矯若遊龍,漂亮的舞了個劍花。

“流水,顧名思義,就是要柔。”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流水劍法猶如其名一般,就是要以柔克剛,剛柔並濟。如此方能疏通經脈,讓功法更上一層樓。

葉黎試著模仿沈燁舟的動作,用一把骨扇舞起了這套劍法。

“不對。”沈燁舟從後麵扶住葉黎的肩,“這邊肩頭不要上揚,手臂壓低。”

沈燁舟溫熱的呼吸就在葉黎耳畔,她不由耳根微紅,心跳不經意的亂了一拍。

“是這樣嗎?”葉黎調整了一下動作,轉過頭來看著沈燁舟。

這一回頭,卻是讓兩人一時間都是一愣。

原本沈燁舟從背後指點葉黎舞劍的姿勢倒像是將她圈在了懷中,而葉黎這一回頭,額頭碰著了沈燁舟的唇畔,幾乎能感受到彼此清淺的氣息。

此時的氣氛竟顯得有些許曖昧。

沈燁舟連忙鬆開手,若無其事的背過手去粉飾太平道:“這樣就對了。”

葉黎沒有注意到他發紅的耳根,勉力壓下自己心中莫名的情緒而後舞完了整套劍法。沈燁舟隻是站得遠遠的給她一些口頭指點,再未曾上前手把手教她。

“沈燁舟,我領會了!”葉黎高興的喚沈燁舟。

她感覺到一股久違的暖流從四肢百骸生起,流遍全身,讓她感覺分外輕鬆。

功法似乎更上一層樓了!

葉黎試著捏訣,試了布虛術,果然身輕似無,十分極速。

少女巧笑倩兮間,被一陣微風吹散的發絲落下一縷,隨意張揚而又富有生氣的美麗。

沈燁舟在那一瞬間,好似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這麼久才領悟,未免也太笨了些。”沈燁舟輕歎一聲,帶著不甚滿意的表情冷淡的點評,勾起的唇角卻多少泄露了他的心情。

“你剛剛是不是在偷笑?”葉黎分明看到他唇邊一閃而逝的笑意。

“我沒有。”

“你分明是在偷笑。”

“你看錯了。”說話間,沈燁舟瞥見少女腰間掛著的白玉鈴鐺,於是又正兒八經和她說道:“這個傳音鈴千萬別丟了,不然以後我可能就真的找不著你了。”

“嗯”,葉黎見沈燁舟提起鈴鐺,又調皮的伸手搖了搖腰間的傳音鈴。

一陣清脆的丁零當啷聲回蕩在桃源山穀之間。

“哎,沒事可別亂搖。”

“知道了知道了”

……

著白衣的少年豐神俊秀、鵝黃衣衫的少女則恣肆張揚,兩個人在桃源一般的山野之中並肩遠去,背影越來越小,直到縮小為天邊的一個圓點,再也看不見。

落英繽紛時,誰不憶當年笑容恣肆、鮮衣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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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沈燁舟手中已經有月之寶珠,但是日之寶珠卻還在玉藻前的手中。既然葉黎已經無恙,兩個人此行便是準備再回巴蜀,找到玉藻前的下落,想辦法得到那顆日之寶珠。

二人還未入街坊,卻在城外人馬奚落的一條古道之上碰到一個怪和尚,那和尚晃晃悠悠的就向他們兩人這邊走了過來。

葉黎下意識的想避開,誰知那怪和尚雖是醉的睜不開眼的模樣,偏就直直的向葉黎身邊撞來。

“這位施主,讓貧僧為您看看麵相可好?”

怪和尚酒氣衝天,伸手就要過來拉住葉黎的手腕。

沈燁舟一把扯住了怪和尚,將葉黎護在自己左側,麵色不善道:“你是何人?”

“何人?”怪僧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間陷入了沉思,隨後哈哈大笑:“貧僧自然是出家人。”

“既是出家人更應當守戒律,你這青天白日喝的醉醺醺的是何道理?”葉黎看著怪僧不成體統的樣子,出口詰問。

“是何道理?”怪僧笑的爽朗,“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阿彌陀佛,自有體統。”

葉黎不欲與他多費口舌,跟在沈燁舟身後準備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