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一片陰沉,刺骨的寒風夾雪呼嘯而過,幾顆枯樹的枝幹被吹得滋啦作響,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彎曲著,幾乎下一秒就要折斷。
這是一顆滿目瘡痍的星球,在這裏,沒有晴天,隻有想將一切掩埋的茫茫大雪。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堆滿垃圾,彌漫著一種腐爛臭味的街道上,一個滿手凍瘡,麵色蒼白,身著縫了不少布丁外衣的少女,走在厚厚的冰層上,不停往手心哈著氣。
“九歌。”
風雪之中,一道聲音傳來,意識到在叫她,少女轉身,朝來人看去。
走來的是一個形如枯槁的中年婦女,她手裏提著一籃早已焉掉了的野草,親昵地衝九歌笑:“你打完工了嗎?”
九歌將凍僵了的手垂在身側,擠出一個甜甜的笑,應道:“嗯,李大嬸。”
李大嬸看著九歌,不免有些心疼——
她的五官長得極其好看,甚至可以說得上精致,一雙靈動的眼眸仿佛會說話般,臉上皮膚白皙得幾近透明,未施粉黛,唇就足夠紅豔。
可惜,因為長期饑一頓、飽一頓,她巴掌大的臉上沒有多少肉,顯得過於消瘦,讓人看得心尖直疼。
這麼好一個孩子,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怎麼忍心把她丟棄了的。
李大嬸輕歎一口氣,“這年頭,星幣是越來越不好賺了,來,這籃野菜你拿著,晚上做個野菜湯喝了吧,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這顆星球環境惡劣,在這裏多的是人吃不上飯,每一份食物都極其珍貴。
所以,聽見李大嬸的話,九歌慌忙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李大嬸,你自己留著就好了。”
李大嬸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將籃子塞到了九歌手中,“好了,你就不要和我推拒了,拿著吧,我還要回家做飯,先走了。”
說完,她就匆匆忙忙地往前走去,生怕九歌把手裏的竹籃還給她。
看著李大嬸的背影,九歌笑了笑,大聲喊道:“謝謝你,李大嬸!”
緊握住手裏的竹籃,她的心裏暖暖的,眸中滿是感激。
九歌是一個孤兒,從小生活在垃圾星上,幸得周邊鄰居接濟,她這才平安長大到現在,日子很苦,在她記事起,就要為生計奔波。
但日子也很甜,因為有那麼多人對她好。
她輕聲道:“我也是有家人的。”
雖然她的親生父母丟棄了她,但她,也是個有人疼、有人愛的小孩啊。
想到這裏,她眸中愈發明亮起來,恍若夜晚天際的星辰般閃爍著,在這片布滿陰霾、尋不到光亮的地方,如此奪目。
心間活躍起來,身體的疲憊暫且便可忽略不計,九歌腳步輕快地穿過幾條小巷,一棟牆體發黃,有了一定年頭的樓房映入眼簾。
張大伯站在樓下,腳邊放著一個包裹得極其嚴實的大箱子,正四處張望著,他一看見九歌,連忙走上前,笑著道:“九歌,你回來了,剛剛你不在的時候,星遞員送來了一個挺大的箱子,反正我這老頭也閑來無事,就在這裏等著你,也好告知你一聲。”
九歌卻清楚,張大伯是有心幫她守著箱子,垃圾星的人魚龍混雜,雖然好人多,但是惡人也不少,很多惡人經常會行小偷小摸之事。
她笑著道:“謝謝張大伯,改明兒我去你家,給你做幾個下酒小菜。”
“這感情好啊!可不得把其他幾個老頭給羨慕死,不過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吧?”
聽見九歌的話,張大伯眼前一亮,激動得臉都紅了,語氣裏滿是迫不及待。
不怪張大伯如此期待,實在是九歌廚藝極其不一般,同樣的食材,在她手上,就是能做出不一樣的效果,讓吃過的鄰居們,將這味道牢牢地刻在腦中。
但她平時實在是太忙了,所以,很少有人會麻煩她做菜。
九歌搖了搖頭:“這怎麼會,您就等著吧。”
告別喜笑顏開的張大伯,九歌抱著大箱子上了六樓,用鑰匙開了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這是一個有些小的一人居室,裝飾得簡單卻溫馨,滿是生活的氣息。
她將竹籃和箱子放在桌上,目光之中有些疑惑,她很窮,每個月賺的錢交完房租、扣完一日三餐後,根本所剩無幾,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在星網上購物。
但,這個箱子上所收人的署名,又明明白白寫著她的名字。
“奇怪了。”九歌邊嘟囔著,邊去找了把小刀,“拆開看看吧。”
她倒不擔心是旁人的惡作劇,畢竟,她一窮二白,除了鄰居,也很少和人交際。
用小刀將密封好的地方劃了一下,九歌打開箱子往裏看了看,裏麵裝著一個很大的透明膠囊,一張使用說明書,還有個刻著“劍雲傳”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