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指我，“他說滴，撿石頭有錢，俺們都撿過來了，給錢的那人睡覺去了，俺就來找恁了，給錢不？”
崔誌跟著手指轉頭，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我，似乎想看看我怎麼處理這個場麵。
上午，他差點被小孩累得半死。
我輕輕鬆鬆用十塊錢就把他們給忽悠走了，鬥智層麵輸給我，似乎有些不服氣。
於是現在滿臉寫著幾個大字，玩砸了吧！
我看著小孩黝黑的皮膚，以後背景如同火爐一樣的世界，沉默片刻，從麵包車上下來，“走，讓我看看你撿的石頭……”
話剛說一半，身後的助理匆忙遞過來一把傘。
沒等我拒絕，他義正言辭的說道：“慈善典禮的時候，您可能會有紅毯，必須要保持顏值在線，你要是曬黑了，我回去都沒辦法跟宋老板交代！”
“……”
“方老師，您舉手之勞，不能讓我把工作給丟了！”
我無奈的打著傘，跟小孩走了幾步，到達某！處山坡，遠遠地，還有幾個孩子打中午的不睡覺，正在地上撿石頭。
索性，我把他們都叫到樹蔭下。
“怎麼不回去睡覺？”
“好容易能掙錢，不睡都沒事，恁不會不想給錢吧！”
“給錢給錢。”
我笑道：“但這個世界掙錢的方式有很多，下苦力累一中午撿石頭，隻能掙十塊錢，而幹其他的活能掙一百，你們想不想掙？”
“一百？”
“哇，好多呀！”
“幹啥子能掙一百？”
“你是不是在騙俺們！？”
我笑著搖搖頭，頗為無奈，“你們一幫小孩，你們有什麼，我能騙你們什麼？”
年紀最大的小孩，眼睛發亮，問道：“幹什麼活，恁盡管說，俺們什麼都會幹！”
“給我當模特。”
“……”
一句話把一群興高采烈的小孩給難住，別說會幹了，估計都沒聽說過模特兩字。
年紀最大的支支吾吾問道：“啥是模特？”
我回車上取了相機回來，給他講具體流程，指著一旁黃土地讓他們站過去。
“就這樣，就行？”
“對，站著別動，來，看我這邊。”
我蹲在樹蔭下麵，拍攝了幾張原生原味的大西北，並且帶著幾分過度的曝光。
這幾張照片就算是當做期末作業，都會被判定不合格的。
我擺手，指揮著幾個人的走位，“對對，站在後麵去，鏡頭在我這裏，別擋住別人，對，一定要看向我這裏，不要眨眼。
好，非常好，就這個樣子保持住！”
拍攝很快，照片裏的男孩擠眉弄眼、齜牙咧嘴，有的緊張的過分，全身緊繃著。
構圖可以，光線不行，模特簡直零分，看上去也不是多麼漂亮，但那種力透畫麵的生命力才是這張照片的主打。
李夢樺說得對，情緒才是一張照片所傳達的重點。
將近半小時的拍攝，讓我整個人都滿身大漢，拍完最後一張油亮油亮的照片，我把他們重新集中到樹下。
幾個年大的小孩明白過來，我是在給他們拍照片，都扒著我的胳膊，想看照片。